宋明珠“公子,属下知错了。”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一句认错。
她确实错了,错估了形势,错估了毒性,更错估了……柳随风。
柳随风收回目光,重新闭上眼,似乎不愿再多言。
柳随风“交欢只能暂时压制你身上的不适,但并未根除。”
柳随风“等回到帮中,再行医治。”
柳随风“这段时间,你安心待着,没有我的命令,哪里也不准去。”
这等同于软禁的命令,此刻听在宋明珠耳中,却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心。
她不再是孤身一人面对死亡和绝望,她的生死,被他纳入了掌控范围。
这种被“囚禁”的感觉,竟成了她此刻唯一的庇护。
宋明珠“是……谢公子救命之恩。”
她低声应道。
马车继续前行,朝着权力帮的方向。
车厢内恢复了寂静,但气氛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几天后,他们回到了听风堂。
柳随风立刻下令,封锁了宋明珠中毒的消息,对外只称她执行秘密任务时受了内伤,需要静养。
同时,他动用了权力帮的力量,开始搜寻化解“合欢散”所需的药材。
医治的过程如同柳随风所说,漫长而痛苦。
每隔几日,柳随风便会亲自为她运功逼毒。
至阳至刚的内力进入体内,与那至阴毒素激烈对抗,如同冰火交织,带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
宋明珠咬紧牙关,冷汗浸透衣衫,却始终一声不吭。
柳随风运功时极其专注,额角时常渗出细密的汗珠。
宋明珠能感觉到他内力的消耗,心中充满了愧疚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他本不必如此亲力亲为,完全可以交给帮中其他高手,或者用药物勉强吊住她的性命。
但他选择了最耗费心神的方式。
期间,邵流泪果然有所动作,派人暗中打听宋明珠的消息,甚至在一些江湖场合放出些含沙射影的流言。
但都被柳随风压了下去,要么是找不到确凿证据,要么是散播谣言的人莫名消失。
柳随风用行动向外界,也向宋明珠证明了他之前的话——活着,比死了更有用,也更不容易被利用。
时光流逝,在柳随风的全力救治和严密“看守”下,宋明珠体内的寒毒一点点被拔除,她的气色逐渐好转,内力也开始恢复。
这一日,柳随风再次为她运功完毕。
收功之后,他脸色比往常更白了几分,气息也有些紊乱。
宋明珠看在眼里,心中不忍,递上一杯温水。
宋明珠“公子,您休息一下吧。属下感觉已经好多了。”
柳随风接过水杯,却没有喝,只是看着杯中荡漾的水波,忽然问道。
柳随风“现在,还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把自己埋了吗?”
宋明珠的脸瞬间涨红,窘迫得无地自容。
宋明珠“属下……再也不敢了。”
柳随风放下水杯,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她。
夕阳的余晖给他清瘦的背影镀上了一层暖金色。
柳随风“宋明珠。”
他声音平静地传来。
柳随风“记住这次教训。你的命,不只是你自己的。”
柳随风“下次若再敢擅自决定生死……”
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那股无形的威压却让宋明珠心头一紧。
宋明珠“属下明白。”
她恭敬地回答,心底却泛起一丝涟漪。
她听出了那未尽的威胁之下,隐藏着的不再是单纯的主仆之间的关怀,而是一种更复杂、更难以定义的东西。
她曾经以为自己是他棋盘上一枚可以随时牺牲的棋子,或者是他手中一件好用却并非不可替代的工具。
但现在,她似乎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或许,在这场由阴谋、毒药和权力构筑的囚笼里,她并非完全失去了自由。
窗外,风吹过听风堂的檐角,发出呜呜的声响,如同低语。
宋明珠低下头,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微微弯起了一个极浅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