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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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回去后，沈知意煎药的手都在抖。

李沉舟坐在榻上看她，忽然问。

李沉舟“你怕我？”

沈知意“不是。”

她摇头，将药碗递过去。

他接过药碗，却没喝，反而伸手拂去她发间的雪粒。

李沉舟“那是为何？”

他的指尖划过她的发顶，带着些微的暖意。

李沉舟“沈知意，发什么呆呢。”

沈知意抬眸撞进他的眼里，那雾蒙蒙的眼底竟藏着丝笑意。

她忽然鼓起勇气。

沈知意“帮主，我能为你试药。”

李沉舟的笑意淡了下去，指腹按压着她的眉心。

李沉舟“试死吗？”

他的声音冷了些。

李沉舟“我还不需要女人替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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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暖阁里的气氛变了些。

李沉舟不再只让她熬药缝衣，有时会叫她陪他下棋。

他棋艺极精，每一步都带着算计，却总在最后让她一子。

沈知意问起原因，他只说。

李沉舟“赢你，没意思。”

可她分明看见，他落子时，指尖会不自觉地顿一下。

那是毒药发作的征兆。

有次他疼得额角冒汗，却仍强撑着不动，直到她递过止痛药丸，他才抬眸看她，眼神复杂。

李沉舟“你倒比柳随风还细心。”

柳随风是他最信任的属下，沈知意听过他的名字，却没见过。

后来才知道，柳随风已战死沙场，那句“人生真是寂寞如雪”，便是他在柳随风坟前说的。

入了冬，李沉舟的身体更差了。

有天夜里，他咳得厉害，沈知意闻讯赶来时，看见他蜷在榻上，脸色惨白。

她连忙上前替他顺气，却被他一把拉进怀里。

李沉舟“别动。”

他埋在她颈间，呼吸灼热，带着浓重的药味。

李沉舟“就一会儿。”

沈知意僵在他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颤抖。

他的手臂收得很紧，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可指尖却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伤口。

那是上次为他采露时被树枝划伤的，早结疤了。

沈知意“帮主……”

她轻声唤着。

李沉舟“知意。”

他第一次这样叫她，声音沙哑。

李沉舟“你说，这江山，值得吗？”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背负着骂名整合武林，为了抵御北荒耗尽心血，却还要受皇帝猜忌，日日饮毒。

可看着他苍白的脸，她忽然伸手抱住他的背。

沈知意“帮主觉得值得，便值得。”

他笑了，笑声里带着苦涩，湿热的气息落在她颈间。

李沉舟“你倒是会说话。”

那夜她睡在他外间的软榻上，半夜被细微的声响惊醒。

睁眼看见李沉舟站在床边，借着月光看着她。

他的眼神很柔和，没有平时的锐利，只有化不开的倦意与寂寞。

李沉舟“冷吗？”

他问。

沈知意摇头，刚要起身，却被他按住。

他弯腰坐在床边，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动作温柔得不像他。

李沉舟“睡吧。”

他说。

李沉舟“有我在。”

那之后，他们之间的拉扯愈发明显。

他会在她熬药时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

会在她缝衣时握住她的手，教她如何走针。

会在雪夜带她去梅林，看雪花落在梅花上。

可他从不说喜欢，只在她欲言又止时，用一句“好好熬药”堵住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