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的分别

期末考试前夕，学习压力巨大。

放学后，很多人都留下来在教室自习。

林昕微被一道物理难题困住了，咬着笔杆苦思冥想。

严浩翔就坐在她斜前方，似乎已经写完了作业，正看着窗外发呆。

林昕微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没忍住，拿起卷子，深吸一口气，走到了他座位旁边。

林昕微“严浩翔……”

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点发干。

林昕微“这道题……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严浩翔似乎被吓了一跳，猛地回过神，看到她手里的卷子和泛红的脸颊，他自己的耳根也开始迅速泛红。

他沉默地接过卷子，目光扫过题目。

严浩翔“这里，”

他拿起笔，声音有点低哑，笔尖点在草稿纸上。

严浩翔“受力分析错了。这个摩擦力方向反了。”

他低着头，开始给她讲解。

他的思路清晰，语气平静，但林昕微却注意到，他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而且，他刻意地保持着距离，身体微微向后倾，避免任何可能的接触。

可他身上淡淡的、干净的气息，还是不可避免地萦绕在她鼻尖。

林昕微根本没法集中精神听题，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他近在咫尺的侧脸，在他微微颤动的睫毛，在他因为讲解而轻轻开合的嘴唇上……

严浩翔“听懂了吗？”

他讲完，抬起头看她。

四目相对。

两人都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移开视线。

林昕微“听……听懂了！谢谢！”

林昕微一把抓过卷子，心跳快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慌不择路地逃回了自己的座位。

严浩翔看着她的背影，抬手，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垂，喉结滚动了一下。

教室里很安静，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但某种躁动而甜蜜的情绪，却在两人之间无声地流淌、发酵。

放学铃声响起，大家开始收拾东西。

林昕微磨磨蹭蹭地整理书包，严浩翔也罕见地没有立刻离开。

等到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严浩翔站起身，走到她的桌旁，停了下来。

林昕微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抬头看他。

严浩翔的目光落在她桌面上那本厚厚的物理习题集上，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严浩翔“那个……以后有不会的，可以……问我。”

说完，不等林昕微反应，他立刻转身，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快步走出了教室。

林昕微愣在原地，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半晌，慢慢地、慢慢地低下头，把滚烫的脸颊埋进了臂弯里，嘴角却抑制不住地高高扬起。

窗外，冬日的夕阳落下，天边晕染着温柔的霞光。

暧昧的情愫在沉默中疯狂滋长，每一次眼神交汇，每一次指尖碰触，都像是在心湖投下石子，漾开层层涟漪。

冰冷的寒冬，似乎也无法冻结两颗逐渐靠近的、滚烫的心。

——

期末考试结束，寒假来临。校园一下子空荡下来，那种无处不在的、黏稠又悸动的氛围似乎也随之暂时消散，却转化成了另一种更为隐秘的思念。

没有手机，没有联系方式，林昕微和严浩翔彻底失去了交集。对于林昕微而言，这个寒假变得格外漫长。

她每天都会想起他，想起停电时他微凉的手指，想起他讲题时低哑的声音，想起他落荒而逃时通红的耳根。

她开始更频繁地“练习”烘焙，失败品堆满了家里的厨房。

妈妈哭笑不得，问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林昕微只是笑，然后把那些看起来最成功的曲奇或小蛋糕，仔细地装进干净的盒子里。

她不知道他家在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他。

这份无处投递的心意，让她心里涨满了酸涩又甜蜜的愁绪。

而城市的另一端，破旧逼仄的出租屋里，严浩翔的日子依旧清冷。他每天打工，看书，沉默地度过。

只是窗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小盆极其便宜的、却顽强活着的绿色植物。

偶尔，他会对着那点绿色出神，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仿佛在回忆什么温暖的触感。

过年那天，外面鞭炮声震天响，热闹非凡，却更反衬出屋内的冷清。

严浩翔煮了一碗寡淡的面条，独自坐在窗边吃着。

窗外烟花炸开，明明灭灭的光映亮他没什么表情的侧脸，却照不进他眼底的沉寂。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漆黑的夜空，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张带笑的、总是亮晶晶看着他的眼睛。

昕微……她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和家里人在一起，很开心？

一种陌生的、尖锐的思念，像细针一样扎进心脏，带来细微却清晰的疼痛。

他烦躁地放下筷子，碗里的面再也吃不下一口。

原来，习惯了有人在一旁笨拙地散发温暖后，再度回归的孤寂，竟会如此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