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白色的光晕如同温暖的泉水,瞬间包裹住云芷小小的身体。她紧锁的眉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开来,惨白的脸颊迅速恢复红润,微弱的气息变得平稳而有力!一股盎然的生机从她体内焕发出来,如同枯萎的小苗得到了甘霖的滋润,重新变得青翠欲滴。
“嗯……”云芷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原本有些黯淡的大眼睛,此刻清澈明亮,充满了活力。她一眼就看到了守在床边、满脸惊喜又带着泪痕的姐姐,和旁边脸色有些苍白却带着欣慰笑容的覃月。
“姐姐!”云芷声音清脆,带着久违的活力,她甚至想坐起来,“你看!我感觉好多了!全身暖洋洋的,一点都不疼了!”
“阿芷!别乱动!”云薇又惊又喜,连忙按住她。
覃月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疲惫却真实的笑容,伸手轻轻揉了揉云芷柔软的头发:“小阿芷乖,治疗还没完全结束哦,还有一点点收尾工作,乖乖躺着别动,马上就好。”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魔力。
“嗯!好的,覃月姐姐~”云芷乖巧地躺好,大眼睛信赖地看着覃月,甜甜地应道。这声“覃月姐姐”叫得覃月心头一软,仿佛看到了当年那只依恋她的小狐狸。
覃月收敛心神,指尖月白光芒再闪,引导着最后一丝生命本源彻底融入云芷的四肢百骸,稳固她的先天本源。直到确认那股枯竭衰败的气息被彻底压制下去,云芷的生命之火重新变得旺盛而稳定,她才缓缓收功。
“好了。”覃月长舒一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对紧张注视的云薇道,“妖丹的力量已经成功转化,暂时压制住了她的本源枯竭。接下来需要静养,我会给你一个温养经脉的方子,按时服用。短期内应该无碍了。”
“覃月!大恩不言谢!”云薇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深深一礼。
“都说了别客气。”覃月扶起她,叮嘱道,“记住,此事绝密!尤其是我……呃,我的秘法,绝不能外传!就说云芷是吸收了妖丹的力量好转的。”她眼中带着一丝凝重。
云薇心领神会,用力点头:“我明白!你放心!”
眼看天色将明,覃月不敢久留,又逗了逗精神头十足的云芷几句,便匆匆告别,再次化作一道轻烟,溜回玉阳宫。
……
然而,她刚悄无声息地翻过听竹轩的院墙,双脚还没落地,一个熟悉得让她头皮发麻的声音就在身后幽幽响起:
“覃月丫头,这玉阳宫的墙头,风景可还好?”
覃月身体一僵,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慢吞吞地转过身。只见宫主李淮南不知何时已站在院中,一身素雅道袍,背负双手,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旁边还站着脸色略显尴尬的梅元知,以及……抱着剑、面无表情但眼神里似乎带着点“果然如此”的晏烬。晏烬的嘴角,还残留着一丝可疑的糖霜痕迹。
“呃……宫主大叔……早上好?”覃月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蒙混过关。
“早上好?”李淮南抬头看了看东方才泛起一丝鱼肚白的天色,又看了看覃月这一身夜行衣都没来得及换的打扮,哼了一声,“看来本宫主这玉阳宫的规矩,对你来说,形同虚设啊?前脚刚惹下天妖门的大祸,后脚就敢夜不归宿?嗯?”
“弟子……弟子只是出去……呃……体察民情!对!看看东宁府的百姓们睡得好不好!”覃月开始胡诌。
“体察民情体察到云府去了?”李淮南毫不留情地戳穿,眼神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还顺便……给人治病去了?”
覃月:“……” 完了,被看穿了。她求助地看向梅元知。
梅元知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道:“师傅,覃月师妹她……”
“你不必替她求情。”李淮南摆摆手,目光重新锁定覃月,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覃月啊覃月,你说你,修炼天赋百年难遇,悟性更是惊才绝艳,偏偏这心性……跳脱得像个猴儿!上课摸鱼也就算了,还总想着溜出去!你以为本宫主不知道?”
李淮南指着晏烬和梅元知,又指了指自己,没好气地说:“整个玉阳宫,算上洒扫仆役,总共也就那么几十号人!谁在认真修炼,谁在神游天外,谁又偷偷溜出去了……本宫主还没老眼昏花到看不见!你以为你那点小动作,能瞒得过谁?”
覃月耷拉着脑袋,像个霜打的茄子,小声嘀咕:“……弟子知错了。”
“知错?”李淮南气笑了,“我看你是知错不改!屡教屡犯!清风刚带回来消息,天妖门此次行动背后可能牵扯不小,东宁府恐不太平!你这般肆意妄为,万一出了事,如何是好?”
他看着覃月那副“我错了下次还敢”的样子,最终无奈地挥了挥手:
“罢了!禁足听竹轩!抄写《玉阳清心诀》三百遍!没抄完之前,不准踏出院门半步!元知、晏烬,你们两个负责监督!再让她溜了,唯你们是问!”
“是,宫主。”梅元知和晏烬躬身应道。
覃月哀嚎一声:“啊?!又禁闭?!三百遍?!”她试图讨价还价,“宫主大叔,一百遍行不行?”
“五百遍!”李淮南眼皮都不抬。
“别别别!三百!三百就三百!”覃月瞬间认怂,哭丧着脸,一步三回头地被梅元知“请”回了听竹轩。
厚重的院门“哐当”一声关上,还落了锁。
听着门外远去的脚步声,覃月一屁股坐在蒲团上,对着空荡荡的墙壁和案几上堆积如山的空白纸张,欲哭无泪:“唉……上课摸鱼总被抓,溜号救人还被堵……我问那宫主大叔怎么知道的,他说整个玉阳宫就我们几个人,他不瞎……谁摸鱼,他看得见……苍天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哀叹了一会儿,眼珠一转,又看向那高高的院墙,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弧度:“不过……抄书是不可能抄书的……三百遍?呵……山人自有妙计……” 她指尖微动,一缕极其细微的时空之力悄然缠绕上笔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