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破除

“怎么可能？！这东宁府怎么可能还有神尊？！” “不！结局不该是这样！” “神尊！哈哈哈，你竟然也是神尊！……” 妖王们最后的嘶吼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不甘和荒谬，在双重领域的碾压下迅速变得微弱、破碎。

最终，在漫天飘零的、沾染了妖血的凄美花瓣中，在潇潇夜雨与玉树清辉交织的绝杀领域里，三头不可一世、屠戮了东宁府神尊的妖王，如同被狂风卷走的沙堡，彻底消散！连一丝残渣都未曾留下！

领域缓缓消散。夜雨停歇，玉树琪花化作光点消散。

覃月孤身立在废墟焦土之上，烬雪剑斜指地面，剑尖滴落着并非妖血的、冰冷的雨水。她剧烈地喘息着，脸色苍白如纸，过度爆发神尊之力带来的巨大负荷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她的经脉和识海，眉间那被星光覆盖的烙印也传来阵阵灼痛。眼前阵阵发黑，那强行支撑的意志，在确认妖王彻底湮灭后，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弦，骤然松弛。

就在这时！

“啪啪啪……”一阵清晰而突兀的鼓掌声，从不远处一根尚未完全倒塌的焦黑廊柱后响起。

覃月心中警铃再起，猛地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玄色锦袍、面容清癯、气质却如同深渊般难以测度的青年男子，正缓步从阴影中走出。他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眼神深邃，如同能洞穿人心，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覃月，以及她周围那片被双重领域肆虐过的、残留着恐怖能量波动的焦土。

正是元初山山主，秦五！（但是覃月不认识，覃月只认识沧元祖师和庄生。）

覃月心头一沉。怎么会有人在这里？他看到了多少？他想做什么？无数的疑问瞬间涌上心头，让她本就混乱的思绪更加沉重。

秦五的目光扫过李淮南、孟仙姑等人的“尸体”，又落回覃月苍白却依旧倔强挺立的身影上，嘴角的笑意更深，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玩味：“真是……精彩的表演啊，小丫头。一人独斩三妖王，这份实力，这份狠辣……啧啧，难怪元初山对你如此‘上心’。”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针，刺得覃月浑身发冷。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警惕地盯着秦五，握紧了手中的烬雪剑，声音沙哑：“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秦五轻笑一声，缓步向她走来，“自然是……带你回元初山。长老会，可是等你很久了。”他的目光落在覃月眉间，仿佛能穿透那层星光覆盖，看到下面的烙印，“你的秘密，你的力量，还有你身上的‘标记’……都该有个‘交代’了。”（这里秦五是吓一吓覃月。）

巨大的压力、透支的疲惫、目睹“家园”惨状的心神剧震、以及秦五那如同看猎物般的眼神……多重冲击之下，覃月眼前猛地一黑！强撑的最后一丝力气瞬间抽离，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向后倒去！

意识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她似乎感觉到自己并未摔在冰冷的焦土上，而是落入了一个带着淡淡檀香气息的怀抱。

朦胧中，似乎听到一声极轻、带着点莫名意味的叹息，以及一句飘渺如同幻觉的低语，拂过耳畔：

“下次再见了，小月儿……”

预想中粗暴的禁锢并未降临。那怀抱只是短暂地托了她一下，便将她轻轻放在了一旁尚未被完全焚毁、铺着半截破旧锦垫的长椅之上。

当覃月再次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帘时，眼前依旧是那片燃烧的废墟地狱，李淮南、孟仙姑、云万海的“尸体”依旧触目惊心。而那个神秘的秦五，连同他带来的所有气息，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身下冰冷的长椅，和空气中残留的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证明着方才那短暂而诡异的接触并非幻觉。

覃月躺在冰冷的椅子上，望着被妖火映红的、死寂的天空，疲惫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身体的剧痛，心神的创伤，还有那秦五留下的、如同悬顶之剑的“下次再见”……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和茫然。

幻境未破，前路……依旧一片血色。

好累……好想睡觉……

……

幻境的血色与妖王的嘶吼如同退潮般缓缓从意识中剥离，留下的是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片沉重的黑暗。覃月感觉自己像沉在冰冷的海底，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唯有眉间烙印深处传来阵阵灼痛，以及过度爆发神尊之力后经脉中如同万针攒刺般的空虚刺痛，提醒着她方才那场惨烈“胜利”的代价。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感刺破了厚重的黑暗。紧接着，是声音。

起初很遥远，模糊不清，像是隔着厚重的墙壁。渐渐地，声音变得清晰起来——是哭声？一个男人的哭声，撕心裂肺，悲痛欲绝，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控诉：

“呜呜呜……老大！覃月老大！你怎么就……怎么就死了呀！”

“苍天无眼！妖族畜生！我跟你们拼了！还我老大！”

“你们……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哭！使劲哭啊！送老大最后一程……呜呜呜……”

这声音……是白贯？他在哭谁？哭得这么惨？覃月混沌的意识艰难地转动着，试图理解这荒谬的哭嚎。死？谁死了？

她费力地想要睁开沉重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上面。

与此同时，在覃月昏睡的长椅不远处。

梅元知抱着覃月，感受着她平稳却微弱的呼吸，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实处。他正欲招呼紧随身侧、焦急地用湿润鼻尖轻蹭覃月手背的小狐狸“一枝梅”一同离开这片残留着诡异气息的街角。

然而，白贯那极具穿透力的哭嚎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响在寂静的夜空下！

只见白家少爷白贯，不知何时已冲到了近前。他一眼看到梅元知怀中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毫无声息（在他眼里）的覃月，整个人如遭五雷轰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