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约》下

宋亚轩躲了张真源三天。

办公桌上的文件堆成了山，他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手机里张真源的消息停留在那天晚上的“我等你”，像根刺，扎在屏幕上，也扎在他心里。

胸腔里的心脏总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加速，尤其是在走廊里听到张真源的声音时，那力道带着点熟悉的莽撞，像极了宋玄从前抢他零食时的样子。

周四下午，张真源的助理敲开了他的办公室门。

助理“宋经理，张总在楼下等您，说有个合作细节想当面跟您核对。”

宋亚轩捏着笔的手顿了顿，指节泛白。他知道躲不过去了。

楼下的咖啡厅里，张真源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两杯没动过的拿铁。

看到宋亚轩进来，他站起身，眼里的红血丝比三天前更重了些，却没提那天晚上的告白，只是把文件推过来。

张真源“这里有几个数据，想跟你确认一下。”

宋亚轩低着头翻看文件，指尖冰凉。

咖啡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也模糊了张真源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直到张真源轻咳一声。

张真源“你这几天……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他猛地抬头，撞进张真源带着担忧的眼睛里，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

那些排练了无数次的话突然涌到嘴边，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宋亚轩“张真源，我们谈谈吧。”

他们去了公司顶楼的天台。风很大，吹得宋亚轩的衬衫猎猎作响。

他看着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深吸一口气，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卷走。

宋亚轩“你那天说的话……我不能答应你。”

张真源的脸色沉了沉。

张真源“是因为我太急了吗？我可以……”

宋亚轩“不是因为你。”

宋亚轩打断他，转过身，直视着他的眼睛。

宋亚轩“是因为我不是宋玄。”

张真源愣住了，像是没听懂。

张真源“你说什么？”

宋亚轩的声音在发抖，却强迫自己说下去。

宋亚轩“宋玄他……”

他看着张真源眼里的震惊一点点蔓延开来，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

宋亚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宋亚轩“他在三年前的车祸里去世了，他的心脏……捐给了我。”

张真源“不可能。”

张真源后退一步，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慌乱。

张真源“你明明就是宋玄，你的样子，你的声音……”

宋亚轩“我们是双胞胎。”

宋亚轩抬手，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鼻翼。

宋亚轩“你仔细看，这里有颗很小的痣，宋玄没有。”

张真源的目光猛地落在他的鼻翼上，瞳孔骤缩。

他确实没注意过这颗痣，从前看宋玄时，注意力总在他温和的眉眼上，后来重逢，只觉得失而复得的欣喜，更没心思细究这些细微的差别。

可此刻被点破，那颗藏在光影里的小痣，突然变得无比清晰，像个无声的证据，戳破了他自欺欺人的幻觉。

张真源“不对……”

张真源的眉头拧得很紧，像是在拼命回忆什么。

张真源“我记得宋玄没有弟弟，他从来没提过……”

宋亚轩“因为我常年住院，很少有人知道我的存在。”

宋亚轩低下头，声音里带着点自嘲。

宋亚轩“我就像个影子，躲在他后面。”

张真源的脸色变得苍白，他靠在天台的栏杆上，手指无意识地攥紧。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张真源“等等……我好像……”

那是一个午后，他邀请宋玄去打篮球，去教室叫他，没见到他人，只见，落在宋玄书桌上的手机的屏幕突然亮起，弹出一条消息预览，发件人是“舅舅”，内容很短。

舅舅“你弟弟又发病了，明天…”

当时他没多想，只当是自己看错了，或者是宋玄有个远房表弟。可现在想来，那条消息里的“弟弟”，指的根本就是眼前的人。

还有宋玄偶尔的失神。

有次他问宋玄为什么总望着窗外，宋玄笑了笑说。

宋玄“在想一个很重要的人。”

现在才明白，那或许是在牵挂这个不能见光的弟弟。

张真源的目光重新落在宋亚轩脸上，从眉眼到鼻翼那颗小小的痣，一点点比对记忆里的宋玄。相似的轮廓下，是不同的眼神——宋玄开朗爱笑，但有时眼里有透露一些悲伤，看似乐观但不坚强；而宋亚轩的眼睛里，藏着他从未见过的倔强和脆弱，像被风雨打湿的野草，却有着顽强的生命力。

张真源“所以……”

张真源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张真源“这些年我喜欢的人，我找了很久的人……”

宋亚轩“是宋玄。”

宋亚轩替他说出了答案，心脏传来一阵钝痛。

宋亚轩“你对我的好，你记得的那些习惯，都是属于他的。我用他的名字，模仿他的样子，骗了你，也骗了我自己。”

天台上的风更大了，吹得人眼睛发疼。张真源看着宋亚轩，眼神复杂得让人看不懂，有震惊，有茫然，有失望，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动摇。

张真源“那颗痣……”

他突然开口，声音很轻。

张真源“我以前怎么没注意到？”

宋亚轩愣了愣。

宋亚轩“可能是光线的原因，它不太明显。”

张真源没说话，只是看着那颗痣，像是要透过它，看清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

空气里弥漫着尴尬的沉默，只有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像在为这场迟到的真相哀悼。

宋亚轩觉得自己该走了。话说到这里，也算有了个了结。

他转身要离开，手腕却被张真源抓住了。

男人的手指很烫，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力道。

宋亚轩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那里面翻涌着太多情绪，让他心惊，也让他……莫名地心慌。

宋亚轩“张真源，你……”

张真源“让我想想。”

张真源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种疲惫的沙哑。

张真源“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

宋亚轩看着他眼里的挣扎，没再说什么，轻轻挣开了他的手，一步步走下天台。每走一步，胸腔里的心脏都在跳，那力道不再是模仿宋玄的莽撞，而是属于他自己的，带着疼痛和期待的悸动。

他不知道张真源会想多久，也不知道这段掺杂着谎言和替身的关系会走向何方。但他知道，说出真相的这一刻，虽然像踩在玻璃渣上一样疼，心里却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至少，他终于可以用宋亚轩的身份，站在张真源面前了。

至于那颗藏在鼻翼的痣，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区分谁是谁，而是为了让真正该被看见的人，有一天能被好好看见。

作者这篇短篇同人文就到此结束了，这结局我也说不上来是BE结局，还是开放结局。毕竟“人生是一场相逢，人生又是一场遗憾，最终我们都会成为岁月中的风景。”他们的故事就像对应了这句话：“凡是都若偶然的凑巧，结果却又若宿命的必然。”所以，以此为结局，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