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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的真相

总裁的替身竟是我自己

急诊室的灯光像破碎的月亮,在眼底晕开模糊的光斑。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混合着某种铁锈似的腥气。沈知意想抬手挡住刺目的光,却发现手臂沉得像是灌了铅。

“醒了!她醒了!”陌生的女声带着惊喜。

视野逐渐清晰,穿白大褂的医生正在检查她的瞳孔。头痛欲裂,每一次心跳都撞击着太阳穴,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这是...”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你出车祸了,记得吗?下雨天,车子打滑撞上了护栏。”医生边说边做记录,“还算幸运,只是脑震荡和一些皮外伤。感觉哪里特别不舒服吗?”

车祸?沈知意努力回想,却只抓到一片空白。记忆像是被撕碎的照片,只剩下零星的碎片。

“今天是...几号?”她突然问。

护士报出的日期让她怔住。三年?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了三年?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男人站在门口,西装革履,身形高大挺拔,像是刚从什么重要场合赶来。他的头发被雨水打湿了几缕,却丝毫不显狼狈,反而有种凌厉的气场。最让人心惊的是他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那目光深沉得像是要把她吸进去。

“沉舟?”医生似乎认识他,“你太太刚醒,情况比预期好很多。”

太太?沈知意的心脏莫名一紧。她从未见过这个男人,更不可能是他的妻子。

男人快步走到床边,俯身时带来淡淡的雪松香气。他的手指几乎要触到她的脸,却在最后一刻停住。

“知意,”他的声音低沉得像是大提琴,“你怎么样?”

“你是谁?”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男人的手僵在半空,眼底掠过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但很快恢复平静:“我是陆沉舟,你的丈夫。”

“不可能,”她摇头,太阳穴随之抽痛,“我根本不认识你。”

医生连忙解释:“陆先生,您太太有逆行性失忆的症状,很可能忘记了最近几年的事情。这是脑震荡常见的后遗症,需要时间恢复...”

陆沉舟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那她还记得什么?”

医生转向她:“沈小姐,你能告诉我最近记得的事情是什么吗?”

沈知意努力思索:“我应该...刚毕业不久,在画廊实习...”她看着病房里的电视屏幕,上面正播放新闻,“可那已经是三年前了...”

“看来记忆停留在三年前。”医生叹气,“陆先生,这需要耐心。有时候记忆会自己慢慢恢复,有时候则需要一些外界刺激...”

陆沉舟在床边坐下,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三年零四个月。”他轻声说,“我们结婚两年七个月了。”

沈知意怔住。她怎么会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光是坐在那里就气场逼人,看起来比她大上不少,完全不是她记忆中会喜欢的类型。

“证据呢?”她突然问。

陆沉舟挑眉。

“既然你说我们是夫妻,总该有证据吧?结婚证,合照...什么的。”

他居然微微笑了:“还是这么谨慎。”说着从西装内袋取出皮夹,抽出一张照片递给她。

照片上,她穿着洁白的婚纱,头纱被风吹起一角,正笑着看向身旁的男人——正是陆沉舟。他穿着配套的礼服,罕见地笑着,手臂紧紧搂着她的腰。任谁看都是一对恩爱的新婚夫妇。

沈知意的手指微微发抖。照片上的她看起来那么幸福,眼中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可她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为什么...”她喃喃自语,“我什么都不记得...”

“没关系。”陆沉舟的声音出乎意料地温柔,“我会帮你慢慢想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陆沉舟几乎寸步不离。他处理工作电话时冷静果决,下达指令干脆利落,但一挂电话就会回到她身边,细致地帮她调整枕头高度或者削苹果。

沈知意偷偷用手机搜索过他的名字。陆沉舟,陆氏集团CEO,年仅三十四岁就掌控着庞大的商业帝国,身价难以估量。媒体报道他行事凌厉,作风低调,很少提及私生活,但确实提到过他已婚。

她居然嫁给了这样一个人物?

“今天感觉怎么样?”陆沉舟端着温水走进来,自然地试了试温度才递给她。

“好多了。”她接过水杯,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一阵莫名的战栗窜上脊背。

陆沉舟似乎也感觉到了,眼神微暗:“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我在郊区有栋房子,环境安静,适合休养。”

“我想回自己的公寓。”她下意识地说。

“你的公寓?”他顿了顿,“结婚后你就搬来和我住了。原来的公寓早就退租了。”

又是一记重击。她连自己的家都没有了吗?

出院那天,沈知意第一次看清陆沉舟的车——黑色的宾利,低调而奢华。他亲自为她开车门,手掌护在她头顶防止撞到。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无数次。

车子驶向郊外,最终停在一栋现代风格的别墅前。整面落地窗映出远处的山景,花园打理得一丝不苟。

“欢迎回家。”陆沉舟说。

室内设计是极简风格,冷暖色调恰到好处地平衡。但最让沈知意震惊的是,屋子里处处都有她生活的痕迹。

玄关挂着一幅油画签名是她的;书房里有她的大量藏书;甚至衣帽间里也挂满了符合她尺码和品味的衣服。

“这幅画...”她站在玄关那幅油画前。画的是雨中的城市,风格熟悉又陌生。

“你去年画的。”陆沉舟站在她身后,“最喜欢的一幅,非要挂在这里说每个客人来都能看到。”

她慢慢走进客厅,目光被钢琴上的一张照片吸引。照片里她和陆沉舟站在雪山前,穿着滑雪服,脸颊冻得通红却笑得很开心。

“我们去过瑞士?”

“蜜月旅行。”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一开始抱怨太冷,后来玩得比谁都开心。”

沈知意转身面对他:“告诉我,我们是怎么相识的?”

陆沉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一场拍卖会。你看中了一幅十九世纪的油画,但我抢先拍下了。”

“就这样?”

“就这样。”他微笑,“后来你来找我,说那幅画对你很重要。我们为此共进晚餐,然后...”他耸耸肩,“一切顺理成章。”

听起来像浪漫电影的情节,但沈知意总觉得哪里不对。如果那么相爱,为什么她内心深处对这个男人充满抗拒?

晚餐后,陆沉舟接了个工作电话去了书房。沈知意独自在房子里探索,试图找到更多记忆的线索。

在书房最底层的抽屉里,她发现了一个上锁的盒子。鬼使神差地,她试了试自己的生日——锁应声而开。

盒子里没有什么秘密,只有一些琐碎物品:两张电影票根,一朵压干的玫瑰,几张手写纸条。最底下是一本病历——她的名字,时间是两年前。

“妊娠8周”几个字刺痛了她的眼睛。往下看,“自然流产”的诊断像一记重锤。

她竟然怀过孩子,又失去了他?

“怎么在这里?”陆沉舟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沈知意抬头,举起病历:“为什么没告诉我?”

他的表情瞬间沉下来,走过来轻轻合上病历放回盒子:“那段时间你很痛苦,我们都不愿再提起。”他抚摸她的头发,“医生说可能是车祸影响了身体,但养好之后还能再有的。”

他的触碰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为什么提到孩子时,他的眼神那么悲伤,却又带着某种...愧疚?

夜里,沈知意做了个梦。梦中她在大雨中奔跑,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远处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她拼命呼喊,对方却转身离去。

她惊醒过来,心跳如鼓。窗外月光如水,身旁的陆沉舟睡得正沉。他的手臂无意识地搭在她腰间,是一种充满占有欲的姿态。

这一刻,沈知意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从醒来至今,陆沉舟从未尝试过任何亲密接触。最亲近的也不过是牵手或拥抱,就像在刻意保持距离。

如果他们是恩爱夫妻,这正常吗?

第二天,陆沉舟请来了心理医生。Dr.陈是位温和的中年女性,专门帮助创伤后失忆的患者。

“记忆恢复不能强求,”Dr.陈说,“但可以通过重现过去的情景来刺激 recall。照片、熟悉的地方、音乐,甚至气味都可能有用。”

陆沉舟点点头:“我会尽力配合。”

趁陆沉舟去开会的时候,沈知意独自在别墅里继续探索。在地下储藏室里,她发现了一个积灰的箱子,里面全是她的东西——从公寓搬来的旧物。

箱底有一本日记本。翻开第一页,是熟悉的笔迹:

“今天又遇见陆沉舟了。他明明看到我却装作不认识。也是,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陆氏集团的继承人?”

沈知意的心跳加快。这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相爱中的女人写的。

继续往下翻:

“他提出结婚,条件是放弃工作。为了妈妈的手术费,我没有选择。”

“画室今天关门了。陆沉舟说我不需要工作,真是可笑,他根本不懂画对我的意义。”

“又梦见那个孩子了...如果那天我没有摔倒,他是不是就能活下来?”

日记在一场争吵的描述后戛然而止:“他说永远不会放我走。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沈知意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日记本。所以根本不是相爱结婚?是交易?是强迫?

她突然想起什么,翻到日记最后——空白页中夹着一份折叠的文件。展开一看,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甲方:陆沉舟。乙方:沈知意。

签署日期:三个月前。

在乙方签名处,是她熟悉的签名。而甲方那栏,空白着。

所以三个月前她就提出离婚了?那为什么车祸时陆沉舟还说他们是夫妻?

“找到了有趣的东西?”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沈知意猛地抬头,陆沉舟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眼神阴郁得可怕。

她举起离婚协议:“我想你需要解释一下。”

他一步步走近,影子笼罩着她:“这就是你迫不及待想记起来的事情?怎么离开我?”

“所以是真的?我们早就该离婚了?你为什么骗我?”

陆沉舟突然抢过协议撕得粉碎:“因为我不想放手!永远都不!”

这一刻的他陌生而可怕,沈知意下意识地后退:“你别过来...”

话音未落,一段记忆突然涌入脑海:

雨夜,她拿着签好字的协议冲出家门,陆沉舟在后面追赶。

“知意!回来!”

“够了!陆沉舟!我受够了你的控制!”

刺目的车灯,尖锐的刹车声...

她抱住剧痛的头:“那天晚上...我是要去找你签字的...”

陆沉舟的表情瞬间变了:“你想起来了?”

“为什么?”她哽咽着问,“为什么要困住一个不爱你的人?”

他的眼中闪过无数情绪,最后化为深深的疲惫:“因为即使你不爱我,我也无法放开你。”

这句话如同重锤击中心脏,又一段记忆苏醒:

拍卖会上,她紧张地走向那个拍下画作的男人:“陆先生,那幅画对我很重要,我母亲生前最爱它...”

他转身,眼神冷漠:“所以呢?”

“求您转卖给我,我可以分期付款...”

他轻笑:“陪我吃顿饭,画就送你。”

根本不是他说的浪漫邂逅,是一场赤裸裸的交易。

“你想起来了,是不是?”陆沉舟的声音沙哑。

沈知意抬头看他,泪眼模糊:“为什么篡改我们的过去?”

“因为我宁愿你恨我,也不要你忘记我。”他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痛苦,“哪怕只是假装,那两个月你失忆后依赖我的样子...是我最幸福的时光。”

真相残酷得让人心碎。沈知意推开他冲出地下室,一路跑出别墅。

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和车祸那晚一模一样。她漫无目的地奔跑,不知该去向何方。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跟上来,车窗降下,陆沉舟的声音传来:“知意,上车,你会感冒的。”

她继续向前跑,直到力气用尽,瘫坐在路边的长椅上。

陆沉舟停车走过来,伞举过她头顶,自己大半个身子淋在雨中。

“我知道我自私、偏执、不可理喻。”他轻声说,“但失去你一次已经让我疯了一半。如果你再次离开,我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沈知意抬头看他。雨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滑落,竟像是眼泪。

“给我看真实的一切,”她说,“不要修饰,不要隐瞒。让我自己决定。”

陆沉舟沉默良久,最终点头:“好。”

回到别墅,他带她走进一间从不让她进入的房间。打开灯的那一刻,沈知意倒吸一口气。

满墙都是她的照片。笑的,哭的,沉思的,熟睡的。各个角度,各个时期。还有一些被撕碎又精心粘贴起来的——是他们的合照。

“这是...”她震惊得说不出话。

“我的忏悔室。”陆沉舟自嘲地笑笑,“你走后,我像个偏执狂一样收集所有关于你的痕迹。有时候整夜坐在这里,试图理解我是怎么一步步把你推开的。”

他指向一张照片:“这是你第一次办画展,我因为会议迟到,到时已经快结束了。你笑着说没关系,但眼睛是红的。”

又指向另一张:“这是你流产后第三天,坚持要去参加朋友的婚礼。在洗手间晕倒,我把你抱出来时,你哭着说‘至少让我假装正常’。”

沈知意的心揪痛起来。这些记忆逐渐清晰,带着当时的情感一起涌回。

“我知道我错了。”陆沉舟的声音哽咽,“用婚姻束缚你,切断你和朋友的联系,否定你的才华...我只是...害怕失去你。越是害怕,就越是失控。”

她想起日记里的那句话:“他说永远不会放我走。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原来他们真的已经在炼狱中徘徊许久。

“车祸那天,”她轻声问,“你为什么追我?”

他闭上眼睛:“听说你拿了冠军,要去巴黎进修。我...无法接受你离开那么远那么久。我们大吵一架,你拿出离婚协议...”他深吸一口气,“我当时说了很过分的话,你冲出去时,我立刻后悔了。追出去是想道歉,想告诉你我同意签字,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车灯照过来的瞬间,他拼命冲向她,却只来得及推开她一点...

沈知意摸向颈后,那里有一道淡淡的疤痕。原来不是车祸造成的,是他推开她时,指甲划伤的。

记忆如潮水般涌回,好的坏的,甜蜜的痛苦的全部归位。她想起初遇时的心动,结婚时的期许,也想起一次次失望和心碎。

最后停留在车祸前一刻——他推开她时眼中的惊恐和决绝。

“你救了我。”她说。

“我也差点毁了你。”他回答。

四目相对,漫长的沉默中只有雨声敲打玻璃。

终于,沈知意轻声开口:“Dr.陈说记忆恢复后,患者的情感可能会回到失忆前状态。”

陆沉舟的眼神暗淡下去:“我明白。明天我会让律师过来,财产分割按你之前要求的...”

“但我似乎是个例外。”她打断他。

他猛地抬头。

“记得一切后,我反而理解了某些以前不懂的事情。”她走向那面照片墙,手指抚过那些时光的碎片,“比如你为什么总是过度保护,为什么害怕我离开...”

她转身面对他:“爱的方式错了,但爱本身不是假的,对吗?”

陆沉舟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知意...”

“我需要时间。”她说,“不是假装失忆的时间,而是真正重新认识彼此的时间。从零开始。”

他小心翼翼地问:“意思是...我可以追求你吗?像普通人一样约会?等你重新爱上我?”

沈知意微微笑了:“那要看你的表现了,陆先生。”

窗外,雨不知不觉停了。一缕阳光破云而出,照亮了室内,也照亮了彼此眼中的泪光。

陆沉舟伸出手,这次不再是强硬的占有,而是一个等待的姿势。

沈知意注视他良久,终于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他掌心。

晨光中,两个伤痕累累的人十指相扣,如同世界上最初和最后的一对恋人。

记忆会模糊,但爱会在废墟中重生。而这一次,他们有机会真正从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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