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仿佛又恢复了某种节奏,却又因新成员的加入而暗流涌动。
珊瑚宫心海以其过人的智慧和适应能力,迅速在鸣神大社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她谨守侍女本分,将陈凡的起居饮食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比绫华更加细致周到。她似乎深谙“少说多做”的道理,大部分时间都安静而高效地完成着自己的工作,对八重神子时不时的言语“调教”也总能以柔克刚地化解,让人挑不出错处。
神里绫华起初的那点紧张,在心海主动释放的善意和低调姿态下,很快便化为了同情和照顾。她真心地将心海视为需要关照的“妹妹”,时常与她分享侍奉的心得,甚至一起研究新的茶点。两人相处得颇为融洽,时常能见到她们在茶室或厨房低声细语的身影。
这反而让一心搞事、想看宫斗戏码的八重神子有些无从下手,只能偶尔酸溜溜地抱怨两句“小绫华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陈凡乐得清静,享受着三位风格各异的美貌侍女无微不至的照顾,偶尔逗逗狐狸,日子过得颇为惬意。
然而,这份惬意并未持续太久。
夜阑之邀
这日深夜,万籁俱寂。
陈凡正在静坐调息,窗外却传来极轻微的、带着特殊韵律的叩击声。
他睁开眼,神识微动,便“看”到一道娇小的、如同夜蝶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他的窗沿上——正是终末番的忍者,早柚。
早柚努力瞪大惺忪的睡眼,递进来一枚极其细小的、用特殊手法加密过的珊瑚珠,压低声音道:“陈…陈凡大人……海祇岛……秘密渠道……传给心海大人的……她让我……转交给您……”说完,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似乎下一秒就要站着睡着。
陈凡接过那枚微凉的珊瑚珠,指尖法力微吐,表面的加密层便无声瓦解,露出一缕极其微弱、却精纯异常的深渊气息,以及一个简短的坐标信息。
坐标指向的位置,是位于八酝岛边缘、靠近无想刃峡间的一处极其隐蔽的海蚀洞。
陈凡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看来,那位“投诚”的斯卡拉姆齐,这么快就送来第一份“投名状”了。这份情报,显然是通过心海过去掌握的、连幕府都未曾察觉的秘密渠道传递过来的,其真实性和重要性恐怕不低。
他随手赏了早柚一小块能提神醒脑的灵玉(免得她回去的路上睡着摔跤),小家伙瞬间精神了,眼睛亮晶晶地道谢后,又如风般消失在了夜色中。
无想刃峡间之秘
次日,陈凡并未惊动任何人,只身一人,按照坐标所示,来到了八酝岛那处隐蔽的海蚀洞。
洞口被幻术和天然地形巧妙遮蔽,内部却别有洞天,弥漫着浓郁的水汽与一种奇特的、源自魔神奥罗巴斯残骸的悲怆能量。
而在洞穴最深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
一座粗糙扭曲的暗紫色装置正在低鸣运转,它扎根于大地,无数如同血管般的导管插入四周的岩壁,疯狂地汲取着地脉中沉淀的、混合了奥罗巴斯怨恨与鲜血的力量!装置的顶端,悬浮着一颗不断搏动、膨胀的暗红色能量核心,散发出令人极度不适的污秽、不祥与毁灭的气息。
数名身着深渊教团服饰的法师正围绕装置忙碌着,口中吟诵着亵渎的咒文。他们似乎在利用奥罗巴斯的遗骸力量,结合深渊技术,孕育某种可怕的武器或召唤物。
“果然是在憋坏水。”陈凡冷哼一声,甚至懒得多问。
就在他现身的瞬间,那些深渊法师也发现了他,尖啸着发动了攻击!各种暗蚀法球、诅咒锁链铺天盖地般袭来!
陈凡看都没看,只是随意地一拂袖。
嘭!嘭!嘭!
如同清风扫过尘埃,那几名实力不俗的深渊法师连同他们发动的攻击,瞬间被一股无形巨力碾得粉碎,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化为了最基础的粒子消散于空中。
清理了杂鱼,陈凡将目光投向那座仍在运转的诡异装置。他能感觉到,装置核心那团能量极不稳定,一旦彻底爆发,足以将整个八酝岛乃至周边海域都污染殆尽。
“无聊的把戏。”
他伸出手指,隔空对着那装置核心轻轻一点。
一道细微却蕴含着至高净化之力的琉璃色仙光射出,精准地没入那搏动的暗红色核心。
没有爆炸,没有轰鸣。
那团狂暴污秽的能量核心,如同被投入烈焰的冰雪般,从内而外迅速消融、净化,连同整个装置一起,无声无息地化为缕缕青烟,最终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连被汲取污染的地脉,都似乎稍稍减轻了一丝负担。
做完这一切,陈凡像是随手清理了一件垃圾,转身便欲离开。
意外的“赠品”
就在他即将踏出洞穴的刹那,洞穴角落的一堆杂物后,突然传来一声极其微弱的、带着恐惧的呜咽声。
陈凡脚步一顿,神识扫过。
只见杂物后面,藏着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她衣衫褴褛,小脸脏兮兮的,赤红色的瞳孔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瘦小的身体瑟瑟发抖,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破旧的、似乎用某种鳞片制成的玩偶。她身上有着淡淡的深渊气息,却又混合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刚才那装置同源却纯净许多的魔神血脉波动。
看样子,像是被深渊教团掳来、用于某种邪恶仪式或者单纯是作为“电池”的海祇岛孤儿,或许是奥罗巴斯的远裔子嗣。
小女孩看到陈凡注意到她,吓得猛地缩紧身体,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
陈凡皱了皱眉。他对带孩子可没兴趣,也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圣人。
但看着那双充满恐惧的赤红色眼睛,以及那与这阴暗洞穴格格不入的脆弱生命,他忽然想起了混沌珠里那三个还需要段时间才能出来的“房客”。
“啧,麻烦。”
他嘀咕了一句,却还是朝小女孩伸出了手,语气尽量放缓(虽然他自认为的缓和听起来依旧没什么温度):“喂,小鬼,想活命就过来。”
小女孩吓得一抖,惊恐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深渊法师消失的地方,小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陈凡没了耐心,直接隔空一抓。
小女孩惊呼一声,只觉得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包裹住自己,下一秒就被拉到了陈凡面前,悬在半空。
“哇——!”她终于忍不住吓得大哭起来。
“吵死了。”陈凡被她哭得头疼,随手从储物法戒里摸出一颗之前在祭典上买的、没用掉的苹果糖,塞进了她嘴里。
甜味在口中化开,哭声戛然而止。小女孩眨巴着泪眼朦胧的大眼睛,呆呆地看着陈凡,似乎不明白这个可怕的人为什么给她糖吃。
“走了。”陈凡将她夹在胳膊底下,像夹个小包裹一样,身影一闪,便离开了这个阴暗的洞穴。
鸣神大社的新住户
当陈凡夹着一个脏兮兮、吃着糖、一脸懵懂的小女孩回到鸣神大社时,再次引起了围观。
“先生,这……这是?”正在打扫庭院的神里绫华惊讶地捂住了嘴。
八重神子闻讯赶来,看到陈凡胳膊底下那个明显带有海祇岛特征和微弱魔神气息的小女孩,狐狸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玩味:“哟~我们陈凡先生出门一趟,不光清理了垃圾,还顺手捡了个小玩具回来?这爱好真是越来越特别了~”
就连雷电影(通过将军)都被惊动了,目光扫过小女孩,淡淡道:“奥罗巴斯的残裔?气息很微弱。”
小女孩被这么多“大人物”围着,吓得瑟瑟发抖,嘴里的糖都不敢嚼了,下意识地往陈凡怀里缩了缩——虽然这个叔叔也很可怕,但至少给她糖吃了。
陈凡把她放下来,简单说了一句:“深渊据点里捡的,看着碍眼就带回来了。你们谁有空谁看着办。”
说完,他就想溜回房间。
“等等~”八重神子笑眯眯地拦住他,“先生~这捡东西呢,是要负责任的~尤其是捡到这种麻烦的小东西~您打算怎么安置她呀?总不能一直让我或者小绫华帮您带吧?我们可是很忙的~”
陈凡瞥了她一眼,就知道这狐狸没安好心。他看了看那吓得像鹌鹑一样的小女孩,又看了看一旁面露同情的神里绫华和一脸“不关我事”的雷电将军。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听到动静赶来的珊瑚宫心海身上。
心海看到小女孩,尤其是感受到她身上那丝同源的、来自奥罗巴斯的微弱血脉气息时,眼中顿时流露出复杂的情感,有同情,有悲伤,也有一种责任感。
“心海。”陈凡开口。
“先生在。”心海立刻上前。
“这孩子,看样子是你们海祇岛的人,或许还跟你有点渊源。以后就归你照看了,就当给你做个伴。”陈凡直接把这个“麻烦”甩了出去。
心海微微一怔,随即郑重地点头:“是,先生。心海一定会照顾好她。”她走上前,蹲下身,用极其温柔的语气对小女孩说,“别怕,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我叫珊瑚宫心海,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看着心海温柔的笑容,感受到她身上那股令人安心的、同源的气息,恐惧稍稍褪去,小声嗫嚅道:“我……我叫……绯夜……”
“绯夜吗?很好听的名字。”心海温柔地笑了笑,牵起了她脏兮兮的小手,“走吧,我先带你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再给你弄点好吃的,好不好?”
小女孩绯夜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陈凡,又看了看温柔的心海,最终点了点头,乖乖地被心海牵走了。
八重神子看着心海带走孩子的背影,用扇子轻轻敲了敲陈凡的肩膀,调侃道:“哎呀呀,先生可真会使唤人~这下小心海又有得忙了~不过,这‘买一送一’的买卖,倒也不算亏~”
陈凡白了她一眼,懒得理她,自顾自回了房间。
庭院里,神里绫华看着心海和绯夜离开的方向,眼中满是温柔:“心海小姐,真的很温柔呢。”她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家的先生,又往这鸣神大社里塞了一个“小麻烦”。
而雷电影则看着这一切,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深渊教团利用奥罗巴斯遗骸的真正目的,最终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看来,对海祇岛的监控和清理,还需要进一步加强。”
鸣神大社,似乎正在朝着一个越来越像“托儿所”兼“后宫”的奇怪方向发展了。而陈凡的稻妻日常,也注定与“清静”二字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