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金辉透过图书馆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舒言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划过摊开的古籍，书页边缘的磨损处泛着温润的米黄色——那是他从叶罗丽娃娃店借来的《仙境历法考》，里面记载着许多被“剧情”忽略的、关于人类与仙境早期交流的零星记载。
按照“惯性”，他此刻该为即将到来的月考复习公式，或是整理叶罗丽战士的作战计划，像个永远走在“正确轨道”上的学霸，将所有“偏离”都扼杀在萌芽里。可“觉醒”后，那些被“使命”掩盖的好奇渐渐苏醒，他开始贪恋这些书页间的“无用细节”：比如仙境的花会在人类的诗里结果，比如古老的星象同时照耀着两个世界。
“舒言，你又在看这些‘闲书’？”
清脆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陈思思抱着一摞乐谱，轻手轻脚地在他对面坐下。白色的连衣裙裙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淡淡的、像雪后初晴的气息。她放下乐谱时，发梢的碎光落在舒言的书页上，像撒了把细盐。
按照“剧情”，陈思思是完美的大小姐：钢琴十级、成绩拔尖、举止优雅，永远用冷静包裹着自己，连成为叶罗丽战士都像是完成“附加题”。可“觉醒”后的她，开始厌倦这种“被设定的完美”——她会故意在乐谱上画小涂鸦，会在练琴时突然停下来听窗外的蝉鸣，甚至会像现在这样，抱着乐谱闯进图书馆，只为了说一句“我不想练琴了”。
舒言抬头时，正好对上她眼里的狡黠。陈思思的指尖在乐谱封面上轻点，那里印着《月光奏鸣曲》的标题，可她指腹下的位置，却藏着一个用铅笔描的小小音符，歪歪扭扭的，和她平时工整的字迹判若两人。
“这不是闲书。”舒言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光斑里的尘埃，“你看这里，”他指着古籍里的插画，“仙境的‘回声花’，会记住人类说过的话，等花开时再一句句吐出来。以前总觉得是传说，现在才想，或许是真的。”
陈思思凑近看，发间的香气混着书页的墨香，在两人之间漫开。她忽然笑了：“你是想说，要是我们对着回声花许愿，它会帮我们记住‘不想被剧情安排’的话？”
舒言的耳尖微微发烫。他总被她这样“一语道破”——不是因为她冰雪聪明，而是因为她总能精准地捕捉到他藏在“细心”底下的、那些不敢说出口的“偏离”。
就像上周，他为了查古籍里的星象图，错过了和大家约定的训练。所有人都在担心他是不是“又用了时间魔法”，只有陈思思在他书包里塞了张纸条：“图书馆闭馆后，西巷的路灯会亮到十点，别着凉。”
“或许吧。”舒言翻过一页，目光落在一段关于“共鸣”的记载上，“书上说，人类的情绪能和仙境的魔法产生共鸣。比如……”
“比如钢琴声能让溪水变清？”陈思思接话时，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出一段旋律，正是她早上练到一半的新曲子，“我今天试了，在溪边弹琴时，水面真的起了涟漪，像跟着节奏跳舞。”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雀跃，像个发现秘密的孩子。这与“剧情”里那个永远冷静的陈思思判若两人，却让舒言想起第一次在音乐教室见到她的情景：她穿着演出服，坐在钢琴前，指尖落下时，连窗外的麻雀都停在了窗台上。那时她眼里的光，和现在一模一样。
“我相信。”舒言认真地说，“情绪是活的，魔法也是。它们本来就该一起‘呼吸’。”
陈思思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听惯了别人夸她“弹得好”“有天赋”，却第一次有人说，她的琴声能和魔法“一起呼吸”。她低头看着乐谱上的小涂鸦，那是她画的两个小人，一个抱着书，一个坐在钢琴前，背景是歪歪扭扭的星星——那是她下意识画的，却不敢承认画的是谁。
“对了，”舒言忽然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推到她面前，“上次你说，练琴久了指尖会疼。”
盒子里是几片晒干的“云絮草”，叶片像棉花一样柔软，是他从仙境的古籍里看到的，据说能缓解魔法使用后的疲惫。他特意拜托灵公主帮忙找的，还笨拙地用棉线串成了小小的书签，上面写着一行小字：“休息时，风会记得旋律。”
陈思思拿起书签，指尖触到棉线的温度，突然想起自己的钢琴盖里，一直压着舒言送的《时间简史》——不是课本，是带插画的儿童版，他说“里面的星星画得很像仙境的夜空”。那时她以为是普通的礼物，现在才懂，那是他在说“我知道你也喜欢这些‘没用的浪漫’”。
“舒言，”她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很奇怪？”
没有作战计划，没有复习提纲，只是在图书馆里聊回声花和云絮草，像两个普通的中学生。这完全偏离了“叶罗丽战士”该有的“紧张感”，却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舒言合上古籍，夕阳的光正好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为什么会奇怪？”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得像在解一道复杂的题，“我们先是舒言和陈思思，才是叶罗丽战士，不是吗？”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陈思思心里那道名为“完美”的锁。她一直以为，作为“大小姐”和“战士”，必须时刻紧绷着，不能有一丝“松懈”。可舒言让她明白，温柔地对待自己的好奇，细心地记住别人的喜好，这些“不完美”的瞬间，才是“活着”的证明。
“那……”陈思思的指尖在云絮草书签上轻轻摩挲，“放学后，要不要去溪边看看？我想弹弹新写的曲子，你说过，那里的水会听。”
舒言的眼睛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星子：“好。我带了相机，想拍一下夕阳落在水面的样子——古籍里说，这种时候，人类的影子会和仙境的倒影重叠。”
图书馆的钟摆轻轻晃动，光斑在书页上缓缓移动。陈思思将云絮草书签夹进乐谱，舒言则小心翼翼地把古籍放进书包，动作里带着一种默契的“珍惜”。
他们没有再说什么“使命”与“责任”，只是收拾东西时，指尖偶尔碰到一起，又像触电般分开，脸上却都带着藏不住的笑意。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图书馆的地板上交织在一起，像两段慢慢靠近的旋律。
走出图书馆时，晚风带着槐花香吹来。陈思思的乐谱被风吹得翻页，露出背面她偷偷写的句子：“原来共生不是并肩作战，是我弹琴时，你刚好在看星星。”
舒言走在她身边，书包里的相机在夕阳下泛着光。他想起古籍最后一页的话：“最好的共鸣，是两个人的心跳，刚好踩着同一阵风的节奏。”
他们的“共生”，没有十阶主宰的能量碰撞，没有世王与默的暗流涌动，只有两个觉醒了自我的少年人，在被“剧情”遗忘的角落，用温柔与聪慧，悄悄编织着属于他们的、关于“理解”与“陪伴”的细语。
就像此刻，风里有槐花香，有未说出口的期待，还有两段正在慢慢合流的、名为“舒言”与“陈思思”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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