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代号

晨光透过通风管道的缝隙，在布满仪器的实验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林默趴在桌上惊醒，胸口的「心跳感」仍在平稳律动，像一个无声的承诺——昨夜不是梦。

他猛地抬头看向保温袋，拉链已经被悄悄拉开，一只银灰色的小爪子正从袋口探出来，轻轻勾住他的衣角。

「醒了？」林默松了口气，将杰顿幼体抱到腿上。小家伙比昨天长大了一圈，甲壳泛着金属光泽，复眼转动时带着好奇的神采。它低头蹭了蹭林默的手腕，那里的咬痕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淡的银纹，像个隐秘的印记。

突然，零的鼻子动了动，视线落在墙角那桶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实验废液」上——那是林默清理数据时收集的废弃能量残渣，含有微量辐射，按规定本该封存后交由技术局处理。零却挣脱林默的怀抱，迈着六条小短腿跑到桶边，用爪子扒拉着桶盖。

「别碰那个！」林默急忙起身，却看到惊人的一幕：零张开嘴，竟将整桶废液「吸」了进去！暗紫色的液体顺着它的口器流淌，却没有溢出一滴，反而在体内发出微光。几秒钟后，零打了个饱嗝，尾巴尖抖了抖，从屁股后面「噗」地排出一颗透明的能量块，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林默捡起能量块，放在检测仪上——辐射值：0，能量纯度：99%，甚至比光之国标准的「应急能量结晶」还要纯净。

「你…还能净化污染物？」林默目瞪口呆。典籍里的杰顿是「能量吞噬者」，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而零却像个「移动环保处理器」。他忽然想起父亲笔记里的一句话：「怪兽的本性并非毁灭，而是『转化』——关键在于，引导它们转化的是黑暗，还是光。」

零似乎察觉到他的惊讶，跑回他脚边，用爪子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那动作很生涩，却带着明显的「安抚」意味——林默昨天因能量失控而痛苦皱眉时，零也曾这样碰过他。

「你在模仿我？」林默失笑，指尖轻轻点了点零的复眼，「从今天起，你就叫『零』吧。代号零，不是『没有』，是『起点』——打破光暗对立的起点。」

零歪了歪头，用爪子在林默手心里划出一个歪歪扭扭的「0」字，像是在回应。

接下来的一周，林默开始了疯狂的研究。他从废弃数据库里偷偷拷贝了所有关于「共生实验」的残缺资料，结合自己与零的能量互动，绘制出「情绪同步图谱」：当他感到平静时，零的能量核心会呈现稳定的蓝色；当他因警备队的巡逻声而紧张时，零的甲壳会泛起暗纹，但只要林默轻轻抚摸它的背，暗纹就会迅速消退——「情绪同步」能有效抑制零体内的「战斗本能」。

他还发现，零吞噬的黑暗能量越多，反哺给他的「平衡之力」就越强。现在的他不仅能稳定释放光线，甚至能短暂使用父亲留下的「暗之瞬移」，只是每次使用后，零都会虚弱地趴在他肩上，像只需要充电的小宠物。

「我们是彼此的『抑制器』，也是彼此的『能量源』。」林默在笔记本上写下这句话，笔尖划过纸面时，忽然感到地面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嘀嘀嘀——」

墙上的「简易警报器」突然亮起红灯，那是他用废弃零件组装的装置，能监测到警备队的「空间波动」。林默脸色一变，迅速将零塞进保温袋，又把所有实验数据压缩成芯片吞进嘴里，然后启动了藏在墙角的「废弃设备干扰器」——一堆由破损传感器和能量碎片组成的「垃圾」，却能发出模拟实验站自然辐射的信号。

三秒钟后，实验室的金属门被一股巨力撞开，银色的身影带着耀眼的光芒站在门口，肩甲上的「21」标志在阴影中格外醒目。

「赛文21？」林默故作镇定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警备队怎么会来这里？我正在清理废弃设备。」

赛文21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布满「垃圾」的实验室，最终停留在林默的手腕上——那里的银纹被衣袖遮住，只露出一点边缘。「刚才监测到这里有异常能量波动，接近『黑暗因子』的反应。」他一步步走近，光线枪已经握在手中，「林默，你最好老实交代，你在隐瞒什么？」

林默的心脏狂跳，怀里的零似乎感受到他的紧张，爪子轻轻挠了挠他的腰侧，像是在说「别怕」。他深吸一口气，启动了干扰器的最高功率——

「滋啦——」

实验室里瞬间充满刺耳的电流声，监测仪的屏幕爆出火花，赛文21肩甲上的探测器发出乱码。「干扰装置？」赛文21皱眉，光线枪的光芒却没有熄灭，「你以为这种小把戏能骗过警备队？」

「不是把戏，是事实。」林默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这里的废弃设备年久失修，能量泄漏很正常。如果你不信，可以上报技术局来检测，但在此之前，你无权搜查我的工作区域——《光之国行政法》第7条，蓝族研究员的独立实验权受议会保护。」

他故意强调「蓝族」和「研究员」，赌的就是赛文21的「程序正义」原则。果然，赛文21的眉头皱得更紧，却没有再上前一步。

沉默持续了十秒钟，赛文21收起光线枪，转身走向门口：「我会向警备队汇报这里的情况。林默，记住你的身份——你是光之国的战士，不是垃圾场里的老鼠。」

金属门重重关上，脚步声渐渐远去。

林默瘫坐在地上，冷汗浸透了战斗服。怀里的零钻出来，用舌头舔掉他额角的汗珠，复眼里映着他苍白的脸。

「我们暴露了…」林默喃喃道，握紧了零的爪子，「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零，我们必须更快…在他们发现真相之前，证明共生理论的可行性。」

零似乎听懂了，用额头蹭了蹭他的下巴，能量核心发出坚定的蓝光。

而此时，光之国警备队的通讯频道里，赛文21的声音冰冷地响起：

「报告佐菲队长，废弃实验站存在『未登记能量反应』，请求派遣更高级别的战士进行二次调查。推荐人选——赛罗奥特曼。」

阴影中，林默笔记本的最后一页，父亲的字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共生之路，注定与光之国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