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石群像一群沉默的巨人,漂浮在漆黑的宇宙中。这里是被光之国列为「禁区」的遗忘之地——三百年前,凯的实验爆炸产生的能量冲击波将这片星域撕裂,残留的暗物质与辐射形成了天然的「迷雾屏障」,任何探测器都无法穿透。林默驾驶的货运飞船在陨石缝隙中穿梭,零趴在控制台旁,复眼闪烁着微光,为飞船指引方向——希卡利发送的坐标,正藏在星带最深处的引力漩涡中心。
「嗡——」
飞船突然剧烈震动,控制台的警报灯疯狂闪烁。林默猛地稳住方向盘,透过舷窗望去:前方的陨石群正在缓慢移动,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形缺口,缺口中央悬浮着一座废弃的空间站——银白色的外壳布满弹痕与陨石撞击的凹坑,穹顶早已破裂,但核心区域却散发着微弱的蓝绿色光芒,像一座在黑暗中坚守的灯塔。
「共生研究所……」林默喃喃道,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
飞船穿过缺口,缓缓降落在空间站的停机坪上。舱门打开,林默抱着零跳下去,脚踩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发出空旷的回响。这里比想象中更「整洁」——没有预想中的灰尘与蛛网,地面上的能量导管还在微微发光,墙壁上挂着褪色的照片:年轻的凯站在实验室中央,身边是穿着科研服的希卡利,两人身后,一个透明培养舱里漂浮着一团紫色的能量体,正是幼年形态的零。
「爸爸……」林默的手指抚过照片,眼眶微微发热。
零突然从他怀里跳下去,朝着研究所深处跑去。林默连忙跟上,穿过布满仪器的实验室、存放着怪兽样本的冷冻舱,最终来到空间站的中央大厅——这里没有任何设备,只有一棵悬浮在半空的「树」。
那是一棵由纯粹能量构成的树:树干是淡金色的光能量,树枝上缠绕着深紫色的暗能量丝线,叶片则是半透明的蓝绿色,每一片都在缓缓呼吸,释放出温暖的生命光波。林默瞬间认出了它——这是父亲笔记里提到的「共生之树」,是凯用自己的生命能量为「光暗共生」理论构建的「能量模型」。
「吼……」零轻声低吼,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触碰树干。
「嗡——!」
共生之树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蓝绿色的生命光波像潮水般扩散,瞬间席卷了整个遗忘星带。林默被光芒包裹,体内的共生能量疯狂共鸣,额间的暗纹重新亮起,这一次却不再带来痛苦,而是温暖的归属感。他抬头望去,只见星带中的陨石群开始震动,沉睡在暗物质迷雾中的庞然大物们,正缓缓睁开眼睛——
一只体型庞大的哥莫拉从陨石后走出,红宝石般的眼睛闪烁着温和的光芒,它甩了甩尾巴,没有发出威胁的嘶吼,反而好奇地打量着林默;不远处,贝蒙斯坦展开巨大的翅膀,却没有吞噬能量,而是用喙轻轻触碰共生之树散发的光波;甚至连躲在岩石缝隙里的小型怪兽幼崽,也摇摇晃晃地跑出来,围在树周围,发出撒娇般的低鸣。
它们不是被「唤醒」,而是被「召唤」。
林默走到共生之树下,伸出手触碰树干。能量顺着指尖涌入体内,父亲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小默,当你看到这棵树时,或许我已经不在了。但请记住,怪兽不是『黑暗』的代名词,它们是宇宙的一部分,是与光共存的『生命』。绝对一族的恐惧,源于对『不同』的排斥;而真正的正义,是让光与暗在平衡中共生……」
眼泪终于落下,林默蹲下身,零轻轻蹭着他的脸颊,将温暖的能量传递给他。原来父亲从未想过征服怪兽,他只是想创造一个「共存」的世界——在这里,奥特战士不必再为「绝对光明」而压抑情感,怪兽也不必因「黑暗标签」而被追杀。
「嘀嘀嘀——」
手腕上的通讯器突然响起,希卡利的信号穿透了遗忘星带的屏障,出现在屏幕上。这一次,他的影像清晰了许多,背景是光之国的宇宙警备队总部,隐约能听到佐菲愤怒的咆哮:「……特级通缉令已经发布!所有宇宙警备队成员,见到林默与怪兽『零』,格杀勿论!」
希卡利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带着一丝欣慰的笑容。他避开监控探头,对着镜头轻声说:「林默,光之国的追捕已经开始,塔尔塔洛斯的绝对一族也不会放过你……但你看,」他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了屏幕,望向遗忘星带中苏醒的怪兽们,「这里不是你的牢笼,是你的战场。」
林默站起身,走到研究所的瞭望塔上。零趴在他的肩头,复眼映照着星带中苏醒的怪兽群:哥莫拉正用鼻子蹭着好奇的幼兽,贝蒙斯坦在半空盘旋,守护着这片刚刚恢复生机的星域。共生之树的光芒在他身后闪烁,像一座照亮黑暗的灯塔。
「我的战场……」林默轻声重复,握紧了拳头。
远处,货运飞船的引擎重新启动,这一次,不再是为了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