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帮助下，我逃离了那座金碧辉煌的牢笼，但是……”她顿了顿，目光有些悠远，“离开的那夜，我在一条长长的宫街上，遇到了一个昏迷不醒的人。他中了很厉害的毒，奄奄一息，看着好可怜。我本是自身难保，不想惹任何麻烦的。可是……他长得太好看了，我有些不忍心就那样看着他死掉，于是我救了他。”
“离开皇宫后，天地很大，江湖很乱。我没有武功，无力自保，只能一路女扮男装，漫无目的地流浪。直到听说锦中浣花剑派，是如今这混乱江湖中难得的一片净土，于是……我就来了锦中。”
“与萧秋水的相识，算是一场意外……或者说缘分。他练功时不小心从高处掉下来，砸伤了我。所以为了救我，他将我带回了萧家。萧秋水是很好的人，赤诚善良。萧西楼夫妻也是极好的人，他们收留我，庇护我，为我疗伤……我很感激他们。”
“前夜，我见到了吴老夫人，她告知了我一些关于我身世和过去的事情。”
说到这里，晚吟终于再次抬起头，勇敢地迎上男人那双不知何时已蓄满泪水、漆黑如墨却盈满痛楚的眼眸。
“李帮主，”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冷静，“即使我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但通过吴老夫人的话，以及……我内心深处一些模糊的感觉，我相信，我们过去应该是相识的，甚至……可能是相爱的。”
“可是……”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冷漠而嘲讽，“正如皇帝明明有自己的皇后，却还要对我宣称我是他的唯一。李帮主你呢？你不是也有自己的妻子吗？”
“为何你们每个男人，在见到我之后，都要摆出一副情深不寿、仿佛我是你们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模样？是不是天下男子，都如你们这般三心二意，处处留情？”
看着她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冷漠和嘲讽，李沉舟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哽咽难言。
他艰涩地吐出几个字：“我不是……”
“有何不同？”晚吟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凤眸中锐光一闪，“难道你想说，你比他更爱我？你的爱，就更高贵，更值得我感动涕零，忘记你已有妻室的事实？”
李沉舟哑口无言，只觉得心脏疼得像是要被生生撕裂开来，几乎要让他窒息过去。
晚吟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却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疏离和一种看透般的悲凉。
“对我来说，其实都是一样的。无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还是权倾江湖的李帮主，你们在我眼里，并无本质的不同。”
她收敛了笑容，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你说你不是我的仇人。但于我而言，你是‘故人’，也是一段‘故事’，是全然陌生、被我遗忘的‘过去’。所以，李帮主，你告诉我，我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你呢？”
“我真的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仿佛叹息，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你已经不是我的爱人了。”
“李帮主，你的‘渺渺’，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江晚吟’。她没有过去的爱恨纠葛，也不想在未来的日子里，纠缠于任何无意义的三角关系或者多角关系之中。”
她抬起眼眸，最后一次，认真地望进他那双盈满泪水、写满破碎的黑眸：“故人故事，留在过去，难道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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