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尔跟着凯莉往森林里走，脚下的落叶踩出细碎的声响。
雾比刚才更浓了些，凯莉手里的萤石灯亮着暖光，勉强能照清身前的路。
他正低头对照图鉴认路边的草叶，突然被凯莉拽了下袖子——
凯莉喂，你看那是什么？
凯莉的声音压得有点低，手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巨石。
卡米尔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雾里隐约能看见个身影靠在石头上，头发上还沾着草屑，外套破了个洞，露出的袖口……
卡米尔的呼吸猛地顿住。
那袖口的纹路，和他记忆里雷狮常穿的外套一模一样。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梦游般往前走了两步，萤石灯的光刚好照到那人的侧脸——是雷狮！
他闭着眼，像是在休息，脸上还沾着点泥土，可哪怕模样狼狈，卡米尔也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落魄的雷狮，他指尖微微蜷起。
从前雷狮的外套永远整洁，连褶皱都很少有，现在却破了洞，还沾着草屑。
就在这时，雷狮突然睁开眼，目光直直地落在卡米尔身上。
卡米尔的指尖僵在了半空，没敢真的扶上雷狮的胳膊。
他看着布伦达的眼睛——从前那双总带着笑意、亮得像星星的眼，此刻蒙着层淡淡的雾，好像隔着层看不清的膜。
雷狮也在看他，眉头微蹙，像是在努力想什么，嘴里还低声念叨。
布伦达我记得……我要找一个人
他抬手碰了碰卡米尔的头发，动作很轻，却带着种不确定的犹豫。
布伦达你叫……什么名字？
卡米尔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嘴巴无声地张了张。
他从没想过雷狮会忘了自己。
卡米尔我叫卡米尔
他几乎是屏息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卡米尔你……不记得我了吗？
布伦达我应该记得你吗？
布伦达……
布伦达我只记得我叫布伦达
很久没开口的凯莉突然冒了出来。
凯莉诶哟~
凯莉那就很巧了，一个叫布伦达，一个叫卡米尔
凯莉刚好是一位神明和祂的侍从的名字哦
卡米尔没接话，只是从竹篮里拿出自己以备不时之需带出来的三明治，递到布伦达手里。
雾渐渐散了，晨光透过树叶落在两人身上。
卡米尔就这样看着布伦达吃三明治的样子。
心里悄悄松了口气——没关系，慢慢来，至少人还在。
凯莉可惜了
凯莉我的星露草是采不成了
她的目光在卡米尔紧绷的侧脸和布伦达茫然的表情之间转了转。
凯莉哼嗯…有意思
凯莉不过也好，省得我再找个看铺子的
凯莉以后你们两个都跟我好了
凯莉在旁边抱臂得意地笑了笑，还晃了晃手里的萤石灯，灯串上的南瓜挂饰跟着转了个圈。
凯莉布伦达对吧，你叫我凯莉就行
凯莉世上最厉害的魔女——凯莉小姐
布伦达吃完三明治，扶着卡米尔的手臂站了起来。
他攥着三明治包装纸的手没松开，像是抓住一点实在的东西，身体却无意识地、全然信任地往卡米尔身边靠了靠。
布伦达谢谢了
凯莉已经拎着竹篮走在前面，萤石灯晃得南瓜挂饰“叮铃”响，那是挂饰撞在灯壁上的声音。
凯莉走了走了，再磨蹭太阳都要晒到头顶了！
凯莉回头喊了一声，棒棒糖棍还叼在嘴里，说话有点含混。
卡米尔赶紧扶稳布伦达。
布伦达被他扶着，脚步还是有点虚，下意识把重心往卡米尔这边偏了偏，像是认定了这个人能护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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