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

我把每天都去给朴灿烈送便当的承诺丟在脑后 棠溪乾坤本来收你做干女儿的目的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不过现在朴家找他要人 他也不能不让 怕自己心烦出差了 所以所有的订婚仪式需要的东西 都交给了姑姑和姑父负责

姑姑的电话是早上九点打来的 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热情“晨晨 我跟你姑父约了礼服店和订婚场地 你快过来 终生大事可不能马虎”

我赶到礼服店时 姑姑已经坐在休息区翻款式册了 见我来 立刻拉着我往试衣间走“你看这件香槟色鱼尾裙 领口绣了珍珠 衬得你皮肤白 订婚穿准好看”

我被她推着走进试衣间 指尖碰到礼服的缎面 礼服的拉链在背后 我踮着脚拉了半天 指尖都蹭红了也没拉上去 正着急时 边伯贤趁别人不注意溜进来

试衣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又迅速合上 脚步声很轻 带着熟悉的压迫感 是边伯贤 我刚要转身 他已经走到我身后 温热的手掌轻轻按住我的肩膀 声音压得很低 带着点刻意的磁质感“别动”

他的指尖捏住拉链头 缓缓向上拉 缎面礼服的布料很薄 我能清晰感觉到他的指腹偶尔蹭过我的后背 带着点灼热的温度 从腰际一直滑到肩胛骨 像羽毛轻挠 又像带着钩子 勾得我心跳突然乱了节奏

他突然开口“夏生 你还有后悔的余地 想逃跑的话 可以求求表哥我啊”

我猛地僵住 指尖攥着裙摆的力道陡然加重 缎面布料被捏出褶皱 这话从一直催着我跟朴灿烈订婚 边伯贤嘴里说出 像根刺扎进心里 又惊又疑

他的手指停在拉链顶端 没再动 掌心贴着我后背的布料 温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缎面渗进来 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订个婚而已 想让你们有夫妻之实 想都不要想”

试衣间外传来姑姑的声音“晨晨 好了没？快出来让我看看！”

边伯贤立刻收回手 后退半步 又恢复了平时那副淡淡的样子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 他拉开试衣间的门 侧身让我出去

我跟着走出试衣间 姑姑立刻拉着我转圈 夸得不停 可我脑子里全是边伯贤刚才的话 指尖依旧发凉 看着镜子里穿着订婚礼服的自己

姑姑特意选的这个礼服 可以清楚的看到你腰间小小的 淡淡的 像蝴蝶一样的胎记

她终于可以确认了 我就是她妹妹年轻时犯下的那个错 被父亲抓到而送去乡下的那个孩子…

姑姑的手还搭在我腰侧 夸礼服的话突然顿住 指尖轻轻蹭过我腰上的胎记 动作一下子僵了 我没太在意 还笑着问“姑姑 是不是这礼服腰太紧了”

她猛地回过神 手快速收回去 又强装自然地帮我理了理裙摆 声音比刚才飘了点“不紧不紧 我们晨晨真好看”可我分明看见她眼底晃了晃 像藏着什么情绪 刚才那股热络的劲儿也淡了些 眼神总不自觉往我腰上瞟

沉默了好一会 姑姑指腹轻轻擦了擦眼角 我这才发现 她眼眶红了 连鼻尖都透着点粉 刚才强装的自然全散了

她攥着我手腕的力道很轻 却攥得很紧 像是怕我跑掉似的 声音带着点没压下去的哽咽“晨晨 跟姑姑回家住吧”

我愣了愣 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 就看见她又红了红眼睛 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我手背语气里满是恳求和疼惜“姑姑家大 有你喜欢的向阳房间 刚认了你 就要嫁人了 就让姑姑这段时间好好照顾照顾你 好吗”

她的眼神一直落在我脸上 没再往我腰上瞟 可那眼神里藏着的情绪太满了 有我看不懂的愧疚 还有浓浓的在意

我张了张嘴 想问她怎么突然说这个 却看见她又抬手擦了擦眼尾 指尖都在微微发抖“就跟姑姑回家 好不好？”

我眼睛莫名有些酸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眶也红了 我点了点头“好 姑姑”

姑姑瞬间笑了 眼泪还挂在脸上 却像卸下了千斤担子 她伸手轻轻抱了抱我 力度很轻 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哎 好 好 姑姑这就去令人给你收拾房间 今天就搬回去”她的手还轻轻拍着我后背 暖得让人心头发软 好像这么多年没享过的疼惜 都要在这一刻慢慢补回来

好奇怪 她总是用湿润的眼睛透过我去看另一个人

搬去姑姑家的第一顿晚饭 餐桌被摆得满满当当 糖醋排骨 清炖莲子羹 还有我昨天随口提过想吃的硬烧茄子 全是我爱吃的 姑姑刚坐下 筷子就没停过 先是夹了块裹满酱汁的排骨放进我碗里 又舀了勺莲子羹推到我手边 语气软乎乎的“晨晨多吃点 看你这胳膊细的”

我碗里的菜刚要堆成小山 对面的边伯贤突然放下筷子 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故意噘着嘴看向姑姑“妈！您这也太偏心了吧？我才是您亲儿子啊！”他说着 还伸手指了指自己空空的碗沿“我从坐下到现在 您就给我夹了一筷子青菜 晨晨碗里都快放不下了”

姑姑被他逗笑 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 却还是又夹了块排骨放进我碗里 才慢悠悠地回他“你都多大了 还跟你妹妹抢？晨晨刚来 我多疼疼怎么了？”边伯贤立马垮了脸 转头冲我眨眨眼 声音放得委屈：“晨晨 你看我妈 有了新妹妹就不要亲儿子了”

你愣了 这样的边伯贤和我记忆里把计划做的周密又安排我去做任务的边伯贤重合

我缓了缓 换了个微笑 夹了块自己碗里的排骨放进他碗里 故意学着姑姑的语气说“给 亲儿子 别委屈了”

边伯贤瞬间眉开眼笑 咬着排骨含糊不清地说“还是晨晨好！”姑姑看着我们俩 眼角的笑纹都深了 又给我盛了碗汤“快喝 这汤柳妈熬了一下午 补身子”

暖黄的灯光落在餐桌上 汤里的热气袅袅升起 混着饭菜的香味 我看着碗里堆得高高的菜 又看了眼闹着要姑姑也给他盛汤的边伯贤 摇了摇头然后把自己碗里的食物全部吃掉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 在地板上洒出细碎的光 我刚翻了个身 就听见门锁轻轻“咔嗒”一声 很轻 像是怕惊扰什么 连风拂过窗帘的动静都比它明显

门缝里慢慢探进个脑袋 边伯贤手里攥着个兔子形状的小夜灯 脚步放得极轻 白色拖鞋蹭过地板时 只留下几乎听不见的“沙沙”声 他看见我没睡 愣了一下

“我妈说怕你黑 让我给你送来的”他走到床头柜旁 把小夜灯轻轻放在上面 按亮时 暖黄色的光刚好裹住小半张床 不刺眼 却足够驱散角落的暗

小夜灯的暖光还在轻轻晃 边伯贤却突然往前迈了一步 我还没反应过来 他的手臂就撑在了我身后的墙上 掌心抵着冰凉的墙面 将我圈在他和墙壁之间空气 只剩下他身上清冽的薄荷味 带着点压迫感扑面而来

他垂着眼看我 刚才递夜灯时的软意全没了 眼底像蒙了层冷雾 语气也硬得像冰“知道我给你这个身份是让你干嘛的吗？”

小夜灯的暖光还在墙面上晃着柔和的圈 边伯贤撑在墙上的手臂却突然收紧 指节抵着墙面发出轻微的闷响 他俯身逼近 呼吸里的薄荷味裹着冷意扫过我耳尖刚才递夜灯时的软意荡然无存 眼底只剩过去安排任务时的锐利 你痛的说不出声

“装傻？”他拇指轻轻蹭过墙面 语气里带着点嘲讽 却又压得极低 怕惊动门外的人“我让你靠近朴灿烈 不是让你在我家吃排骨 收夜灯的”

我的后背抵着冰凉的墙 指尖瞬间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白天那个跟姑姑闹着要汤 给我递芒果的边伯贤 此刻像被剥掉了伪装 露出了过去在基地里的模样 那时他也是这样 站在我面前 一字一句把任务砸过来 容不得半点反驳

他又往前凑了凑 鼻尖几乎要碰到我额头 声音冷得像冰“时刻记得你的身份”

小夜灯的光落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 我忽然想起白天他吃排骨时眉开眼笑的样子 他圈着我的手臂没松 我不怒反笑“边伯贤 你倒是会演兄妹情深的这种戏码”

我的话刚落 边伯贤圈着我的手臂猛地一僵 指尖在墙面上蹭出细微的声响 他垂着眼 刚才冷硬的眼神瞬间乱了 像被风吹散的雾 眼底竟闪过一丝慌乱 那是过去在基地里从未有过的模样 不是算计 不是冷硬 是被戳穿伪装后的狼狈

他没再看我 转身就往门口走 脚步急促得像是在逃 开门时 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他吓得顿了顿 赶紧伸手按住门板 动作放轻 却还是没忍住 几乎是“溜”了出去 关门的瞬间 我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越来越远像是怕我再说出什么戳破他的话

我盯着紧闭的门 忽然想起他刚进房间时 看见我没睡那瞬间的发愣 或许从一开始 他就没准备好面对清醒的我 因为他怕他嘴角的温柔的弧度被我看见 所以他嘴硬的说出了那些话

小夜灯还亮着 暖光裹着房间里的空气 却没了刚才的温度 我伸手按灭灯 窗外的月光又漫了进来 落在地板上 像铺了层冷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