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否想过,我们的背后也同样有人提着丝线,在操控我们?”
慕白不以为然:“那是你,不是我,我是慕家少主,是下一任的慕家家主。”
那一刻,慕棉便知道,她和他虽是双生子,却走向了两条截然相反的道路。
他甘愿沉沦于暗河的旧规则,并渴望成为这规则顶端的受益者。
而她,则要亲手打破这规则,为所有如她一样,不愿做棋子、做工具的人,凿开一条通往光明的生路。
立场不同,便是你死我活。
跨过暗河,便是彼岸。
慕棉微微仰起头,望着天空,轻轻呼出一口气,白纱隔绝不了那炙热的光线,刺眼的让她微眯了眯眼。
路,是你自己选的。
弟弟,别怪我。
“哟,这不是我们的慕大小姐吗?怎么,被撇下了?”
一个带着几分阴柔戏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慕棉没有回头:“此刻,你不应该在去钱塘城的路上吗?”
来人穿着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手中一柄玉骨折扇轻摇,正是有严重洁癖的慕阴真。
“不急不急。”他踱着优雅的步伐来到慕棉面前,见慕棉乖顺的模样,便觉得无趣,又存了几分折辱的心思。
手中折扇啪的一合,轻挑的挑起慕棉的下巴,“别灰心嘛,下次若有好玩的差事,哥哥我带你去见见世面,好不好?小棉花。”
慕棉微微偏头,让那折扇从脸颊滑过,“阴真师兄,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叫我‘小棉花’。”
她温温柔柔笑着迎上慕阴真瞬间僵住的笑容,一字一顿地问道:
“你算什么东西?”
空气在一瞬间凝固。
慕阴真脸色青白交替,阴狠一笑:“呵,你心里还在惦记着那个慕家的叛徒?他……”
慕棉打断他,脸上的温柔笑意又深了几分,“阴真师兄,你素来最爱干净,是吧?”
慕阴真眉头一蹙,有些不明所以。
只见慕棉缓缓抬起手,小指微弯,作势要掏耳洞,“你再多说一句关于他的话……”
慕棉眉眼弯弯:“信不信我现在就挖一粒耳屎,弹到你身上?”
“想必……师兄你一定会很喜欢吧?”
慕阴真:“……”
死寂。
一片死寂。
慕阴真几乎是本能的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用折扇指着对方,“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慕棉满意地看着他这副狼狈样,放下手,朝他微微颔首,盈盈一笑:“师兄,走好,不送。”
她挥一挥衣袖,转身就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
慕白等人离开数日后,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笼罩了慕家,池塘水面上涟漪渐起。
慕棉静坐窗边,听着雨打芭蕉,指尖落下一枚黑子,又取走一枚白子。
心腹走到她身侧,低声道:“慕阴真死了,他带着他的点灯童子拦杀苏暮雨失败,反被一剑毙命。大家长正前往九霄城蛛巢。”
“嗯,知道了。”慕棉的声音无悲无喜,“下去吧。”
心腹悄然退下。
慕棉站起身,走到窗边,感受着空气中的凉意。
不出意外,她的好父亲很快就会来找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