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清晨，我去派出所送联合办案的法律文书，刚走到大厅门口，就看见一个穿见习警服的小姑娘正帮老人登记信息。她低着头，笔尖在表格上飞快移动，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侧脸上，那挺直的脊背、专注的神情，竟让我脚步顿了半秒——像极了刚进警校时的欣榕。
“您好，请问是秋芝律师吗？李警官让我在这儿等您。”小姑娘登记完，抬头朝我走来，声音清脆，带着点初入职场的拘谨。这一抬头，我心里又颤了一下：她的眉眼间距、说话时微微上扬的嘴角，甚至帽檐下露出的那缕碎发，都和记忆里某个片段的欣榕重合了。
“是我，麻烦你了。”我递过文书，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套，是新的警用手套，没有欣榕那副被训练磨出毛边的旧手套的温度。
“不麻烦！李警官说您经常来送资料，还说您特别厉害，上次那个盗窃案的辩护特别精彩。”小姑娘眼里闪着光，像当年欣榕听我讲案例时那样，满是敬佩。
跟她一起去见李警官的路上，她忍不住问：“秋律师，您是不是认识我师姐啊？刚才我跟您打招呼，您好像愣了一下。”
“师姐？”我愣了愣。
“就是欣榕师姐啊！”她语气里带着骄傲，“所里的前辈都跟我们说她的事，说她特别勇敢，为了保护群众连自己都不顾……我就是因为想成为她那样的警察，才报考警校的。”
听到“欣榕”两个字，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原来，她不是长得像欣榕，而是把欣榕当成了榜样。“你见过她吗？”我轻声问。
“没有，”她有点遗憾地摇摇头，“我入学的时候，师姐已经牺牲了。但我看过她的照片，也听过她的故事，我一直想成为她那样，既能保护人，又懂法律的警察。”
送完文书离开时，小姑娘追出来，递给我一张照片：“秋律师，这是我从所里资料室找到的，是欣榕师姐和您的合照吧？我复印了一张，您拿着。”
照片是我们毕业那天在警校门口拍的，我穿着学士服，欣榕穿着警服，两人笑得格外灿烂。我接过照片，指尖抚过欣榕的笑脸，眼眶有点发热。“谢谢你，”我说，“以后要是有法律问题，随时可以问我。”
走出派出所，风裹着寒意吹过来，我却觉得心里暖暖的。原来，欣榕的勇气和热爱，早就像种子一样，在别人心里发了芽。我看着手里的照片，轻声说：“欣榕，你看，有人在沿着你的路往前走，我们的约定，从来都没有落空。”
阳光慢慢爬过高楼，落在照片上，我知道，只要还有人记得她，还有人带着她的信念前行，她就永远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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