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立关系后的日子，像是被泡进了蜜罐里。
王楚钦的世界不再只有单调的黑白两色。
许念的出现，为他单调的乒乓球生涯，涂上了最明亮的色彩。
他依然每天疯狂训练，但不再是为了麻痹自己。
因为他知道，训练馆的门口，总会有一个安静的身影在等他。
许念会带着一本书，坐在场边的长凳上。
她不打扰他，只是偶尔抬起头，冲他笑一笑。
那笑容，比任何功能饮料都能让他瞬间恢复体力。
训练一结束，他就会立刻冲出场馆，像一只急于归巢的大型犬。
“走吧，送你回家。”
他会接过她的书包，自然地背在自己肩上。
从体育馆到她家的路，不长，却是王楚钦一天中最期待的时光。
他们会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学校的八卦，老师的口头禅，或是某道解不出的数学题。
路过街角的糖炒栗子摊，他总会停下来。
“老板，来一包。”
热乎乎的栗子被装进牛皮纸袋，他会先剥好一颗，吹掉热气，再喂到她嘴边。
许念会笑着张开嘴，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
那甜糯的香气，弥漫了他们整个青春。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许念的生日。
那天恰好有一场省队内部的重要对抗赛，关系到下个季度的资源分配。
张教练提前三天就下了死命令，谁也不许请假。
王楚钦犹豫了很久。
一边是教练的严令，一边是他想陪她过第一个生日的心愿。
最终，天平还是倾向了那个女孩。
比赛当天，他破天荒地向教练请了病假，说自己吃坏了肚子。
张教练的眼神几乎能把他戳穿，但最后还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他滚蛋。
王楚钦逃也似的离开了训练馆，心里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雀跃。
他跑到蛋糕店，想要亲手为许念做一个生日蛋糕。
对于一个连鸡蛋都很少打的人来说，这无异于挑战世界冠军。
面粉、奶油、巧克力酱，在他手里变成了一场灾难。
最后出炉的那个蛋糕，歪歪扭扭，奶油抹得像狗啃过一样。
王楚钦看着自己的“杰作”，第一次对自己的动手能力产生了深刻的怀疑。
但他还是捧着那个丑蛋糕，兴高采烈地去找了许念。
当许念看到他和那个惨不忍睹的蛋糕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笑得直不起腰。
“王楚钦，这是你做的？”
王楚钦的脸有些发烫，窘迫地点了点头。
“嗯……有点丑。”
许念却小心翼翼地接过蛋糕，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她用手指蘸了一点奶油，放进嘴里。
“很甜。”
她看着他，眼睛里亮晶晶的。
“楚钦，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王楚钦的心，瞬间被这句话填满了。
他觉得，就算现在让他去跟世界第一对打，他也能赢。
他们点上蜡烛，许念闭着眼睛许愿。
烛光跳跃在她脸上，显得那么温柔。
“许了什么愿？”他问。
“说出来就不灵了。”她俏皮地眨了眨眼。
王楚钦看着她的侧脸，忽然伸出手，轻轻抱住了她。
他在她耳边，用一种近乎宣誓的语气，轻声说：
“念念，以后每年的生日，我都给你过。”
那时的他，以为一个承诺，就是一生。
那时的他们，以为这样的幸福，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他们都不知道，命运的齿轮，已经悄然转向。
几天后，张教练在训练结束后，单独把王楚钦叫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气氛凝重。
张教练把一份文件拍在他面前。
“国家队的选拔通知，下来了。”
王楚钦的心脏猛地一跳。
那是他从拿起球拍那天起，就梦寐以求的地方。
张教练吸了一口烟，眼神变得异常严肃。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选拔集训为期三个月，封闭式管理，比你现在经历的要残酷一百倍。”
“每天都是十几小时的训练，没有周末，没有假期，更没有时间给你去谈情说爱。”
教练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狠狠砸进王楚钦的心里。
他想到了许念。
想到了她的笑容，想到了那个歪歪扭扭的蛋糕，想到了那个关于生日的承诺。
一边是遥不可及却光芒万丈的梦想。
一边是触手可及却温暖柔软的爱情。
十六岁的少年，第一次面临人生的残酷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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