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后，苏念没有生病，没有哭闹，甚至没有和任何人提起那天在北京发生的事。
她只是变得更安静了。
像一个被抽走了发条的娃娃，按部就班地上课，吃饭，睡觉。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二月十四日。
情人节。
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甜腻的味道。
校园里随处可见捧着玫瑰花的女孩，和小心翼翼跟在身后的男孩。
苏念一个人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目不斜视。
她告诉自己，这个节日和她无关。
她甚至，连手机都不想看一眼。
她怕看到朋友圈里那些铺天盖地的鲜花、礼物和转账截图。
也怕，看到那个聊天框里，一如既往的死寂。
她在图书馆待了一整天。
从天亮，到天黑。
周围的情侣来了又走，只有她身边的座位，一直是空的。
晚上回到宿舍，室友们都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收到的礼物。
“念念，你家那位呢？没动静啊？”一个室友好奇地问。
苏念笑了笑，很淡。
“他在训练，很忙。”
她爬上床，拉上了床帘，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热闹和甜蜜。
黑暗中，她还是没忍住，拿出了手机。
屏幕亮起，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她自嘲地笑了笑。
苏念，你还在期待什么呢？
她把手机扔到一边，闭上了眼睛。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在枕边，轻轻地震动了一下。
嗡——
那一声轻响，却像一道惊雷，在她心里炸开。
她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是幻觉吗？
她僵硬地伸出手，摸索着拿起手机。
屏幕上，真的有一条未读消息。
来自那个她以为今天绝不会亮起的头像。
那一瞬间，苏念感觉自己停止了呼吸。
一种巨大的、几乎让她落泪的希望，不受控制地从心底最深处涌了上来。
他想起来了。
他还是记得的。
也许他会道歉，会解释，会说一句迟来的“情人节快乐”。
她的手指，带着一丝颤抖，点开了那条消息。
屏幕上，只有一行简短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字。
“今天有训练，不能陪你。”
没有称呼。
没有道歉。
没有解释。
甚至，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就像在通知一件与他无关的、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苏念举着手机，怔怔地看着那行字。
看了很久，很久。
仿佛要把那几个字，刻进自己的瞳孔里。
刚刚涌起的那股巨大的希望，像一个被戳破的肥皂泡。
啪的一声，碎了。
连一点水汽都没留下。
只剩下冰冷的、刺骨的空气，疯狂地涌进她的四肢百骸。
她感觉不到难过，也感觉不到愤怒。
她只是觉得，很冷。
从心脏开始，一寸一寸地，冻结成了冰。
她的手指，机械地在屏幕上打字。
“好的，你好好训练。”
她甚至还很体贴地，没有打扰他。
消息发出去，对方的聊天框上方，没有显示“正在输入”。
他连一个“好”字，都懒得回复。
苏念放下手机，重新躺了下去。
她睁着眼睛，看着床帘顶上那片狭小的黑暗。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再也停不下来。
她没有哭出声，只是无声地流着泪。
把脸埋在枕头里，任由那冰冷的液体，浸湿一片温热。
她哭了一整夜。
哭到最后，眼泪都干了，心脏也麻木了。
天快亮的时候，窗外透进一丝微光。
苏念坐了起来。
她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睛红肿、脸色苍白的自己，忽然觉得很陌生。
她想，够了。
真的够了。
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期待，所有的自我安慰，都该结束了。
她拿起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
她没有再看那些刺眼的聊天记录。
她只是平静地，打下了一行字。
“王楚钦，我们见一面吧。”
“我有话，想当面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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