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梭,两个曾在婴儿襁褓里的孩子也逐渐成长起来。
小馨愿每次看到小蓁蓁那张叭叭个不停的小嘴时,心情都格外复杂。
她依稀听母亲提起过,许家伯母当年生产后身子虚弱,奶水不足,小蓁蓁饿得哇哇直哭。正好林家母亲奶水丰足,心又软,看不得小娃娃挨饿,便时常将小蓁蓁抱过来,和自家女儿小馨愿一同喂养。
大人们说起这段往事时,总是带着笑意和怜爱,感叹两个小家伙从小一起喝一口奶的情分,是真正的“乳兄弟”、“乳姐妹”,缘分匪浅。
可小馨愿——这位拥有前世记忆的“乳姐妹”,此刻看着那个正精准点评她新裙子上绣的蝴蝶“翅膀一边大一边小,飞起来肯定会转圈圈”的小蓁蓁,内心只有一种深深的、荒谬的无力感。
她和他!喝过同一个娘的奶!
这层关系非但没让她感到亲近,反而让她对这家伙的“毒舌”更加匪夷所思且难以忍受。
这算什么?吃同一口奶长大的“互啄”情谊?
尤其当小蓁蓁又一次语出惊人后,小馨愿终于没忍住,试图用这层关系进行“道德绑架”,她板着小脸,努力让自己显得严肃些
铃愿(林馨愿)蓁蓁哥!你不许再这么说话了!你知不知道,你小时候没奶吃,还是我娘喂你的呢!我们……我们算是一起长大的!”
她本以为这话至少能让他愣一愣,或者产生那么一丁点“吃人嘴短”的觉悟。
谁知小蓁蓁闻言,只是歪了歪小脑袋,那双过于明亮清澈的眼睛眨巴了两下,然后用一种恍然大悟外加“你提醒我了”的语气,奶声奶气地回道
九尾(许鑫蓁)对哦!难怪呢!
小馨愿心中一喜,以为起效果。
结果下一句就听他说
九尾(许鑫蓁)难怪我觉得你有时候看起来……嗯……特别亲切!
小馨愿还没来得及品味这罕见的“好话”,小蓁蓁的后续分析就跟上了
九尾(许鑫蓁)原来是因为我们都喝过林姨的奶呀!那我是不是也算半个林家的孩子?那我是不是也能算你半个亲哥哥?我的林妹妹?
自打小蓁蓁囫囵吞枣地听许母讲了几回《红楼梦》,尤其是记住了那个“爱哭、身子弱、但很有才”的“林妹妹”后,小馨愿就彻底没了安宁日子。
这家伙像是发现了什么绝妙的对应关系,兴奋得两眼放光,逮着机会就用那奶声奶气的声音,拖着调子喊
九尾(许鑫蓁)林——妹——妹——
这一声喊,可谓是包含了小蓁蓁现阶段对《红楼梦》的所有理解,以及他个人特色的精准(且气人)的运用。
小馨愿正蹲在公园里看蚂蚁搬家,他跑过来,歪着头打量她
九尾(许鑫蓁)林妹妹,你在此莫不是‘埋香冢飞燕泣残红’?可惜这些蚂蚁太小,不像落花,不够你伤感的
铃愿(林馨愿)……我只是在看蚂蚁!谁伤感了!
她走路不小心被石子绊了一下,踉跄半步。小蓁蓁立刻在一旁“哎哟”一声,故作忧心忡忡状
九尾(许鑫蓁)林妹妹,仔细脚下!你如今这身子骨,可禁不起摔打,‘娇袭一身之病’,可得好好将养着。
那语气,学得倒有几分像那么回事,可惜配上他那张看好戏的小脸,只让人想捏他。
最让小馨愿无语的是,有一次她得了父亲夸赞,心情正好,嘴角忍不住上扬。小蓁蓁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冒出一句
九尾(许鑫蓁)林妹妹,你今日竟笑了?真是‘罕言寡语,人谓藏愚;安分随时,自云守拙’。不过你还是不笑的时候更像林妹妹些。
馨愿那点高兴劲儿瞬间被噎了回去。夸人不像夸人,贬人又嵌着书里的词儿,让她反驳都找不到精准的切入点,一口气不上不下,憋得难受。
她忍无可忍,抗议道
铃愿(林馨愿)不许叫我林妹妹!我才不是林黛玉!
小蓁蓁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九尾(许鑫蓁)确实,我身边的林妹妹倒是比书中的林妹妹……嗯……他上下打量她,似乎在认真对比,……胃口好些。
铃愿(林馨愿)……
馨愿瞬间想起昨天他评论自己偷吃饺子的事,脸都气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