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惊雷阵阵,爆雨如瀑。
闪电划过苍穹,让漆黑的夜更加诡异阴森。
一声惨叫,在烛火幽暗的屋子里响起,与外面的雷雨声混合,绝望又悲凉。
“主子,你见红了。”
床榻前,一个十五六岁的宫女半跪着。
她苍白着脸,手足无措的看着躺在床上同样脸色惨白的女子。
鲜血染红了她藕荷色的寝衣,再沁过床单,一滴一滴的坠落在地面上。
床上的女人有着一张绝世的容颜,既使此时脂粉未施,也难掩她曾经的芳华。
女子从床上挣扎着坐了起来,她慌乱的抓着被单,再看了看放在桌上的药碗。
那是一碗喝了一半的安胎药,可她很肯定,她此时身下血流如注,跟那碗药有关。
身在魑魅魍魉的后宫,她很清楚那些女人的手段。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如今她身陷囹圄,那些人,却没有放过她。
也是,趁他病,要他命。
在这尔虞我诈的地方,她得罪了太多的人。
见她失势,不是彻底除掉她的最好机会吗?
她们要的,不止是她的命,还有她腹中孩儿的命。
她虚弱的对面前的宫女吩咐道:“碧荷,快,快去找太医,本宫不能失去这个孩子。”
那名叫碧荷的宫女用袖口抹了抹眼角的泪,她慌乱的起身,急促的说道:“主子,您撑着点,奴婢这就去。”
只是,当她转身的那一刻,一群人便浩浩荡荡的推门而入。
碧荷吓得连连后退,她用身子挡着床上半卧着的主子,口齿不清的喊道:“皇……皇后娘娘……”
“大胆——”
一个大宫女模样的女子气势汹汹的走到碧荷面前,她用力的甩了碧荷两个耳光,声音阴冷的说道:“不长眼的东西,见到娘娘,还不行礼?”
碧荷嘴唇破了,口腔里有了铁腥味。
她咬了咬唇,终于向那群人跪了下去。
“将她带下去。”
一位雍荣华富的女子向身后的太监挥了挥手,便有两人走上前来,他们一把钳住碧荷的手腕,不顾她的反抗跟叫嚷,将她连拖带攥的拉走了。
“上官月,你住手,你要将碧荷带去哪里?”
床上的女子伸手想抓住碧荷,可气若游丝的她,又怎是这些人的对手。
上官皇后走上前来,她勾唇冷笑,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冷冷开口:“苏瑕玉,你苏家满门抄斩,祸及九族。你虽贵为皇贵妃,可也没能从阎王爷手中抢到人。怎么,你还想救你的宫女?”
说完,她向身后众人一挥手,示意他们去屋外守着。
苏瑕玉抓紧床单,身下的血还在不停的流。
她的小腹坠痛得如同刀绞,大颗大颗的汗珠划过脸颊,落到了衣襟上,与身上冒出的汗混在一起,让她的整个身子,仿佛沁泡在水池里。
她能感觉到,她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的消逝。
她,是要死了吗?
可她,不甘心啊!
苏家有从龙之功,她不相信她的家人会通敌叛国。
“上官月,是你陷害我苏家,为了扳倒我,你居然这样丧尽天良。苏家九族,那可是几千条人命,你就不怕他们化为厉鬼,晚上找你索命吗?”
上官月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她顺了顺绣着牡丹的袖口,冷冷说道:“本宫只想你死,至于苏家,本宫可没那通天本领去污陷他们。”
见她不信,上官月说道:“苏瑕玉,你苏家功高盖主,恃宠而骄。你觉得,真正想拉他们下马的,会是本宫吗?”
苏瑕玉脸上一片凄楚,她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
那笑容,黯淡而悲凉。
是啊,鸟尽弓藏的道理,她怎么忘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说道:“你们这么迫不及待的想除掉我,就不怕下一个死的,会是你们?”
上官月嗤声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谁说要杀你的是本宫,苏瑕玉,你如此聪慧,又怎会不明白,在这后宫之中,除了他,谁还敢把你的安胎药换成落胎药?而本宫,只不过是黄雀在后,把你的安胎药里再放了点东西而已。”
听到这里,苏瑕玉原本苍白的脸,更加的惨白了。
“你在药里放了什么?”
苏瑕玉用力的抓住床沿,努力的想要撑起摇摇欲坠的身子。
如果只是把安胎药换成落胎药,她不会血流如注。
“鬼兰子!”
上官月微微抬手,她看了看镶着红色璎珞的护甲,幽幽说道:“喝下了混有鬼兰子的药,你便会流尽身体里的最后一滴血,然后血尽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