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福权用袖口试了试额头的汗,垂着头颤着声音说道:“安宁宫一直都是千尘不染,可是,没有您的吩咐,谁也没有那个胆子将贤妃娘娘送回她曾经的宫院啊!”
这倒是事实,宁妃毕竟是打入冷宫之人,没有夜寒天的圣旨,谁有那个胆量再将她送回去。
除非这个人想脑袋搬家了。
夜寒天也不再深究,他用手顺了顺风氅的边缘,冷冷说道:“为朕摆驾涌泉宫。”
————
涌泉宫。
桑宁闭着双目,静静地躺在床上。
上官璃让人为她请了太医,太医刚刚为她诊了脉,夜寒天便满脸寒霜的赶到了。
“苏太医,宁妃身子如何?”
一来到屋子,夜寒天便有些担忧的问道。
“回皇上——”
苏太医拱手请了安,回答道:“娘娘仍在昏睡着,臣为她诊了脉,娘娘身子很弱,她受了很严重的风寒,而且,当臣为她请脉时,臣发现她手腕上有深浅不一的淤青。所以,臣怀疑,宁妃娘娘在冷宫时,经常受到非人的虐待。”
当听到这里时,夜寒天额头上的青筋,便一根一根的冒了起来。
他紧握住拳头,对侯在门外的侍卫说道:“去将侍候宁妃的那群狗奴才抓起来,然后,再好好的查一查,到底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对宁妃下毒手。”
“是,皇上。”
侍卫一揖手,恭敬的答道。
夜寒天对苏太医等人挥手说道:“都去外面侯着吧,朕去看看宁妃。”
众人一边唯唯诺诺的应着,一边退到门边,很识趣的关上了房门。
屋子里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夜寒天抬头看了看里屋,那个朝思暮想的人,此时,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了。
他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对他说,他想见到她。
可是,当他迈出步子时,他又觉得,他的步伐,是那样的沉重。
她,一定恨透了他。
恨他的横刀夺爱,恨他的冷漠绝情。
怀着心中万般愁绪,终于,他来到了里屋。
短短几步路,他似乎走了一个世纪。
她,终于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只是,躺在床上的女子,是那样的形销骨立,仿佛风轻轻一吹,便会将她刮到千里之外。
她惨白着脸,如扇羽一般漂亮的睫毛上,还闪烁着两颗未曾干涸的泪滴。
他的心开始绞痛了起来。
她之所以如此狼狈,全拜他所赐。
“宁妃——”
他一步一步的走近她,声音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她依然静静的躺在那里,对他的呼唤充耳不闻。
她似乎在沉睡,只是,不知道她的梦里是否有他。
终于,他来到了床边。
梦里的她,也完完全全的变得清晰。
他在床沿边坐了下来。
他想握住她的手,对她诉说他这些日子对她的相思,可是,当他伸出双手时,他又无力的将它停在了半空。
或许,她并不想看到他,更不想听到他任何的只言片语吧!
思及此,夜寒天长长一叹。
他懊恼的摇了摇头,正准备起身离去时,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突然扯住了他的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