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的对峙

周四的课表被数学和物理填满，苏晚却没像从前那样感到压抑。她把林薇薇的纸条压在课本最底层，每节课都听得专注，连王老师额外布置的拓展题，都能在草稿纸上快速理出思路。

午休时，陆时衍把一杯温牛奶放在她桌角，压低声音问：“明天的事，要不要我陪你去？”苏晚搅着牛奶里的糖块，抬头冲他笑：“不用啦，我想自己跟她把话说清楚。”她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而且你不是要去帮老师整理竞赛资料吗？别因为我耽误事。”

陆时衍还想再说些什么，上课铃忽然响了。他只好把一张写着自己手机号的便签塞给苏晚，眉头微蹙：“要是半小时没出来，你就给我打电话，我马上过去。”苏晚把便签折好放进笔袋，用力点头。

周五的下午过得格外快。最后一节自习课，苏晚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林薇薇的目光，像细小的针，时不时落在她的背上。她没回头，只是把作业本和课本仔细收进书包，又检查了一遍笔袋里的手机——电量满格，陆时衍的号码存在快捷拨号第一位。

放学铃声响起，教室里的同学陆续离开。苏晚故意放慢收拾的速度，直到最后只剩她和林薇薇两人。林薇薇背着书包站在门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你到底去不去？”

“我去。”苏晚拉上书包拉链，抬头看向她，“但我希望你这次是真的想说话，而不是耍什么花样。”

林薇薇的脸僵了一下，转身快步走出教室。苏晚跟在她身后，穿过空旷的走廊，教学楼后巷的铁门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巷子里堆着几个旧纸箱，风一吹，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林薇薇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眼眶有点红：“苏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藏了你的作业？”

苏晚靠在冰冷的铁门上，语气平静：“是。但我没告诉老师，是因为我觉得你只是一时糊涂。”她顿了顿，看着林薇薇紧绷的肩膀，“可你后来在课上质疑我抄答案，课间又故意碰掉我的笔袋，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我不是故意的！”林薇薇提高了声音，手紧紧攥着书包带，“谁让你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以前数学考试你都要抄我的，现在老师却只夸你，连陆时衍都只跟你说话！”

苏晚愣了一下，没想到林薇薇在意的是这些。她想起前世，自己确实因为数学不好，常找林薇薇借笔记，那时两人还能凑在一起分享零食。可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林薇薇看她的眼神里，就多了些说不清的嫉妒。

“林薇薇，”苏晚往前走了一步，认真地看着她，“我的数学进步，是因为我每天晚上都刷题到十一点，陆时衍帮我补了半个月的公式。我没有抢你的东西，也没有故意讨好老师。”她从书包里掏出之前的数学练习册，翻开里面密密麻麻的演算过程，“这些都是我自己一点点努力来的。”

林薇薇盯着练习册上的字迹，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夕阳的光落在她脸上，能看到她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

“我知道你觉得心里不平衡，”苏晚把练习册收回去，声音软了些，“但我们以前是朋友，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可以跟我说，而不是用这些方式针对我。”

就在这时，巷口忽然传来脚步声。陆时衍拿着书包跑过来，看到里面的情景，松了口气：“没事吧？”

苏晚回头冲他笑了笑：“没事，我们在好好说话。”

林薇薇看到陆时衍，脸瞬间变得苍白。她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带着哭腔：“我知道了，是我不对……我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了。”说完，她转身就往巷口跑，书包上的挂件晃来晃去，很快就消失在拐角处。

陆时衍走到苏晚身边，看着林薇薇跑走的方向，有些担心：“她没事吧？”

“应该没事。”苏晚抬头看向天边的晚霞，比昨天的更红一些，“或许这样说开了，对我们都好。”

两人并肩走出后巷，陆时衍忽然从书包里掏出一颗草莓味的糖，递给苏晚：“奖励你的，勇敢面对问题的小勇士。”

苏晚接过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散开。她看着身边陆时衍的侧脸，心里暖暖的——原来面对困难，比逃避简单多了。

走到岔路口，苏晚挥挥手跟陆时衍道别。转身往家走时，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糖，脚步轻快了许多。她知道，以后或许还会遇到新的麻烦，但只要她足够勇敢，足够坚定，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回到家，苏晚把林薇薇的纸条从课本里拿出来，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然后她翻开数学练习册，在扉页上写下一行字：“今天，我赢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