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的闹钟还没来得及响起,汀礼就被一阵刺骨的寒意拽出了梦乡。她把自己裹成蚕蛹似的,被子却像筛子似的漏风,后颈贴着凉丝丝的床单,连呼吸都带着白雾。昨晚睡前明明还开着窗吹晚风,今天这风却像裹了冰碴,刮在露在外面的手背上,疼得她一哆嗦。
“不是吧……昨天穿短袖都嫌热,今天直接入冬了?”汀礼闷在被窝里小声抱怨,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她伸脚踹了踹被子,冰凉的空气顺着裤脚钻进来,打了个寒颤后,终究还是认命地坐起身。
洗漱台的水龙头流出来的水凉得刺骨,汀礼匆匆抹了把脸,正对着镜子梳头发,门外就传来了熟悉的敲门声,还夹杂着汀寒那欠揍的语气:“Oi,起床没?我母后下了圣旨,让我护送你上学——赶紧的,今天降温,多穿件衣服,别冻成冰棍给我添麻烦。”
汀礼挑眉,昨天还跟她抢最后一块三文鱼的人,今天居然会提醒她加衣服?她半信半疑地套上蓝白相间的校服,拉好拉链,才规规矩矩地打开门。
“哟,今天倒人模人样的,没把校服穿反啊。”汀寒倚在门框上,双手插兜,眼神却扫过她拉得严严实实的衣领,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汀礼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这才是我的真身,昨天是让着你,懂?”
“行行行,你厉害。”汀寒让步得干脆,转身往楼下走,“赶紧下来吃早饭。”
“早饭?你做的?”汀礼跟在他身后,语气里满是怀疑——上次他进厨房,差点把煎蛋煎成炭,还差点炸了厨房。
“不然呢?指望你这个连开水都烧不明白的小鬼?”汀寒头也不回地说。
“喂!那也比你好吧,昨天差点没把我家炸了”
汀寒突然停住了脚步,汀礼没注意,额头“咚”地撞上了他的后背,疼得她龇牙咧嘴。
“啧,你怎么突然停了?”汀礼捂着额头,眼眶都有点红。
“昨天那只是我的失误,火候没掌握好而已。”汀寒转过身,看着她泛红的额头,语气软了点,却还是嘴硬,“你少到处乱说,丢我的脸。”
“行行行,这么丢人的事,我才懒得跟别人说。”汀礼揉着额头,嘟囔着往前走——再说了,说出去,别人还得笑她有个连厨房都进不了的哥哥。
汀礼快步走到餐厅,脚步猛地顿住。餐桌上铺着浅灰色的餐布,盘子里摆着金黄的煎蛋、烤得酥脆的吐司,旁边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甚至切了半颗草莓摆在盘边——这跟昨天那碗糊掉的面条比,简直是天差地别。她盯着早餐看了三秒,又转头看了看走进来的汀寒,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小声问:“这……真是你弄的?”
“不然是你半夜起来做的?”汀寒把书包往椅子上一放,拿起自己的那份吐司咬了一口。
“没下毒吧?”汀礼还是不放心,伸手戳了戳煎蛋,温热的触感传来,她又凑近闻了闻,没闻到奇怪的味道。
“爱吃不吃,不吃我自己吃”汀寒故作不耐烦,却把牛奶往她面前推了推,“快点吃,一会送你去学校,别迟到。”
“好的,哥哥~”汀礼拖长了语调,故意装出乖巧的样子。
汀寒刚喝进去的牛奶差点喷出来,他猛地抬头,一脸警惕地看着汀礼:“你……想干嘛?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对,无事叫哥,准没好事。”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坏啊?”汀礼拿起叉子叉起草莓,咬了一口,甜丝丝的汁水在嘴里散开,“我就是……有点感动而已。”
汀寒翻了个白眼,耳朵却悄悄红了:“肉麻死了,有话直说,别跟我来这套。”
“真没事,嘻嘻。”汀礼对着他做了个鬼脸,把剩下的吐司几口吃完。
汀寒盯着她看了几秒,见她真没别的要求,才松了口气,刚想说话,就听见汀礼慢悠悠地开口:“不过……既然你这么好,那我确实有件小事想麻烦你。”
“什么事?”汀寒放下牛奶杯,做好了被“敲诈”的准备。
“今天不是降温嘛,”汀礼指了指自己的房间方向,眼睛亮晶晶的,“劳烦皇兄帮我添一床厚被子,多谢皇兄~”
“知道了知道了,事真多。”汀寒嘴上嫌弃,却起身收拾了餐具,“走了,再不走真要迟到了。”
两人出了门,汀礼看着停在门口的黑色轿车,愣了愣:“你什么时候有车了?我都没见过你开车,你行不行啊?”
“不信我?”汀寒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刚想说话,后排的车门却被人从外面拉开,一股寒风瞬间灌了进来,带着淡淡的清凉感。
“汀寒你这个资本家,是不是故意找这么冷的天让我出门?”厉谭缩了缩脖子,抱怨道。
“对,就是我安排的。”汀寒嘴上这么说,手却先一步按下了暖气开关。
汀礼裹紧了校服,忽然觉得后面的人声音有点耳熟——不是汀寒的调调,反而带着点温和的低沉。她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看清来人的脸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厉哥哥?怎么是你啊!我们都好久没见了!”
厉谭这才注意到车上还有个小姑娘,他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眼神里满是惊喜:“哩哩妹妹?你都长这么大了?我们认识的时候,你才8岁,扎着两个小辫子,跟在汀寒后面跑……这都18了,长得真漂亮,跟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够了啊,”汀寒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他瞥了厉谭一眼,“这是我妹,不是你妹,别一口一个‘漂亮’的。”
厉谭挑了挑眉,故意逗他:“哟,汀寒,你吃醋了?”
“谁吃醋了?这词是这么用的?”汀寒别过脸,耳尖却红了。
汀礼在一旁捂着嘴偷笑,没等她笑够,汀寒就发动了车子:“别笑了,再笑真迟到了。”
车子很快就到了淞雪附中门口,汀寒停下车,对厉谭说:“你在车上等着,我送她去教室。”
厉谭昨晚写论文到半夜,此刻困得不行,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没几秒就睡着了。
汀礼站在校门口,抬头看着“淞雪附中”四个鎏金大字,阳光洒在上面,闪着温暖的光。她以前只在照片上见过这所学校,今天亲自站在这里,心里忽然有点激动。
“小鬼,看什么呢?走了。”汀寒刚下车,就看见她盯着校门发呆,他走过去,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
“疼!”汀礼捂着额头,瞪了他一眼,“我在看学校名字啊,淞雪附中,挺好听的。”
“你还懂这个?”汀寒嗤笑一声,语气里却没什么恶意,“走吧,再不走你们班主任该记你迟到了。”
“你刚才打我,我要跟母后告状!”汀礼哼了一声,却还是跟上了他的脚步。
走进校园,汀寒忽然变了个模样。刚才还吊儿郎当的人,此刻却像个操心的老父亲,絮絮叨叨地叮嘱:“你的教室在C班,进去后好好听课。虽然文理分科了,但基础知识还是要扎实,你选了理科,有不会的题就给我打电话,别自己憋着。还有,如果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别自己偷偷哭鼻子,听见没?”
汀礼听着他的话,心里忽然暖暖的。她以前总觉得汀寒不靠谱,可此刻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哥哥也没那么讨厌。她的声音软了下来,乖乖地应了一声:“收到,皇兄。”
“行了,怪肉麻的。”汀寒别过脸,掩饰住眼底的温柔,“我去给你办入学手续,你在这边的长椅上坐一会,别乱跑。”
汀礼点点头,看着他快步走向教务处的背影,心里忽然有点感慨。没一会儿,汀寒就拿着办好的手续回来了,他把学生证递给她,又把她送到C班门口:“进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嗯,再见,皇兄。”汀礼接过学生证,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心里默默想:以我的成绩,好歹也能进A班吧?不过没关系,下次月考,我肯定能考进去。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C班的门,听见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后,推开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