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德川和也总会有意无意地绕到幸村训练的球场附近。他没有靠近，只是站在远处的阴影里，目光沉静地注视着那片被灯光照亮的区域。
第三天傍晚，当幸村再次进行高强度折返跑时，那道熟悉的淡影又出现了。这一次，德川看得格外清楚——少年微微前倾的身体，紧蹙的眉头，甚至能隐约看到帽檐下那双写满担忧的眼睛。那姿态，分明是在为场上人的每一次踉跄而揪心。
德川的心跳缓缓沉定。不是错觉，也不是光影作祟。那道影子的轮廓、神态，甚至对幸村的在意，都与传闻中那个叫越前龙马的少年完美重合。
他靠在墙壁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球拍。灵魂……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竟然真的出现在了眼前。而更让他意外的是，这道灵魂似乎被某种力量束缚着，始终徘徊在幸村身边，寸步不离。
越前龙马的灵魂也察觉到了德川的注视。对方的目光不再是之前的试探与疑惑，而是带着一种了然的笃定，像一张无形的网，稳稳地将他罩住。
躲不掉了。
这个念头清晰地浮现在越前心头。他看着远处那个穿着U17队服的高大身影，没有再试图隐藏，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目光重新落回幸村身上。既然被看到了，那就坦然面对吧——至少，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守着幸村。
训练间隙，幸村拿起毛巾擦汗，目光无意间扫过德川的方向，微微一愣：“德川君？你怎么在这里？”
德川从阴影里走出来，走到场边，没有看幸村，而是直视着越前灵魂所在的位置。尽管那里空无一人，他的眼神却异常专注。
“越前君，”德川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一直看着，不觉得辛苦吗？”
幸村愣住了，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德川君，你在跟谁说话？”
越前的灵魂猛地一震。他没想到德川会如此直接，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尊重的坦然。
德川没有回答幸村的问题，只是继续“看”着越前的方向，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他把自己逼成这样，不是你想看到的吧。”
越前的灵魂沉默了。他能感觉到德川话语里的善意，不是探究，也不是恐惧，只是单纯的陈述。
幸村的脸色渐渐变了。他看着德川笃定的眼神，又看向那片空无一人的空气，心底某个被刻意忽略的念头，忽然破土而出。
这些天，他总觉得身边有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训练到极限时，仿佛有谁在轻声叹气；偶尔走神时，似乎能听到那声带着点傲气的“切”；夜里握着那个网球挂件时，指尖会传来一阵莫名的暖意……
难道……
“德川君，你到底在说什么？”幸村的声音有些发紧，指尖微微颤抖。
德川终于将目光转向幸村，眼底带着一丝怜悯：“有些存在，未必需要用眼睛去看。”他顿了顿，补充道，“他一直都在。”
最后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在幸村脑海里炸开。他猛地看向越前灵魂所在的位置，尽管什么也看不到，却仿佛能穿透那层无形的屏障，看到少年琥珀色的眸子，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模样。
“bouya……”幸村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是你吗？”
越前的灵魂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酸涩得发疼。他想点头，想说话，想告诉他“我在这里”，可所有的动作都只是徒劳。
德川看着这一幕，轻轻叹了口气。他转身，准备离开，给这两个被生死隔开的人留一点空间。
“德川君。”越前的灵魂在心里无声地唤道，带着一丝感激。
德川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一样，随即大步离开了球场。
场边只剩下幸村和越前的灵魂。灯光下，幸村怔怔地站在原地，目光死死地盯着那片虚空，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越前的灵魂飘到他面前，尽可能地靠近他，感受着那属于幸村的、带着汗水与网球气息的温度。他知道，德川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幸村心里那扇紧闭的门。
或许，从今天起，有些东西，会变得不一样了。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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