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菲感觉自己像是走向断头台的囚犯，每一步都沉重无比。曼施坦因教授的办公室门在她眼前，仿佛一张即将吞噬她的巨口。
她深吸了足足三口气，才颤抖着伸出手，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曼施坦因教授冷静无波的声音。
路明菲推开门，小心翼翼地探进半个脑袋。办公室布置得简洁而冷硬，大量的书籍和文件堆积如山，曼施坦因教授正坐在办公桌后，戴着眼镜，审视着桌上的一份文件——路明菲眼尖地看到，那似乎是一张画满了幼稚涂鸦的纸！
完了！果然是她的“大作”！
“路明菲同学，请进，把门关上。”曼施坦因教授抬起头，目光透过镜片射来，带着审视的意味。
路明菲同手同脚地走进去，僵硬地关上门，像个等待审判的小学生一样站在办公桌前，低着头，不敢看教授的眼睛。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曼施坦因教授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因……因为我的3E考试……考得太……太差了？”路明菲声音细若蚊蚋，几乎带着哭腔。
“差？”曼施坦因教授拿起那张涂鸦纸，轻轻抖了抖，“路明菲同学，你能解释一下，你这张答卷画的是什么吗？”
路明菲飞快地瞟了一眼那张纸，上面马桶上的便秘小龙、爆炸的微波炉小龙、嗦粉小龙、扭秧歌小龙……栩栩如生（在抽象意义上）地映入眼帘。她的脸颊瞬间爆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我……”她的大脑飞速旋转，试图编造一个合理的借口，“那个……教授，您听说过……抽象派艺术吗？或者……后现代主义的表现手法？我可能……艺术细胞有点过于活跃了……”
曼施坦因教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哒哒声，每一声都敲在路明菲脆弱的心脏上。
“抽象派？后现代主义？”曼施坦因教授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听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那么，你能为我解读一下，这幅‘艺术品’表达的内涵吗？比如，这条坐在……嗯，类似坐便器上的龙，它想传达什么？”
路明菲：“……”救命！这要怎么编？！难道说它表达了龙族消化系统的不易与艰辛吗？！
就在路明菲快要被这社会性死亡的氛围逼得原地爆炸时，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进来。”曼施坦因教授说道。
门开了，古德里安教授顶着他那头乱发兴冲冲地跑了进来，脸上洋溢着喜悦的光芒：“曼施坦因！结果出来了吗？我就知道！明菲她一定是……”
他的话在看到路明菲那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和曼施坦因教授手里那张奇葩答卷时卡住了。
“呃……这是怎么了？”古德里安教授疑惑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曼施坦因教授把路明菲的答卷递给他：“你的S级学生交上来的‘杰作’。”
古德里安教授接过答卷，扶了扶眼镜，仔细看了起来。他的表情从疑惑，到惊讶，到沉思，最后竟然变成了……恍然大悟和极度兴奋？！
“妙啊！太妙了！”古德里安教授猛地一拍大腿，吓了路明菲一跳，“曼施坦因你看！这线条！这构图！虽然稚嫩，但充满了生命力和……一种打破常规的叛逆精神！”
路明菲：“？？？”生命力？叛逆精神？那只是她不受控制的手抖啊教授！
曼施坦因教授蹙眉：“古德里安，你到底想说什么？这明显是……”
“明显是极高血统纯度下的潜意识直观表达！”古德里安教授激动地打断她，指着那张纸，“你看这条龙！它的表情虽然痛苦，但姿态却充满了力量感！这扭曲的线条，不正象征着龙族力量本身的狂暴与不羁吗？这个爆炸的图案，或许是隐喻了‘言灵·君焰’的雏形？还有这个巨大的容器和条状物……难道是象征了‘吞噬’或者‘吸收’的权能？至于这个舞蹈的小龙……或许是对某些古老祭祀仪式的碎片化记忆？！”
古德里安教授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曼施坦因！我们不能用常规的审美和逻辑去评判S级！她的思维已经直接链接到了龙族意识的深层！这些看似荒诞的画面，正是她血脉深处古老记忆和本能的无序投射！这是一种……一种 raw（原始）的、未经雕琢的、却无比真实的共鸣！”
路明菲听得目瞪口呆。还能这样解读？！教授您不仅是脑补帝，您还是解读带师啊！这阅读理解能力满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画了这么多深意！
曼施坦因教授似乎也被古德里安教授这番“高论”给镇住了，她看着那张涂鸦，又看看一脸“原来如此（并没有）”的路明菲，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可是，她的评分……”曼施坦因教授似乎还有些犹豫。
“评分系统是死的！人是活的！”古德里安教授大手一挥，“S级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现有规则的最大挑战！我们应该关注的是她展现出的潜力，而不是拘泥于形式！想想看，有多少血统优异的孩子在第一次共鸣时只能画出模糊的线条甚至一片空白？明菲她不仅画出来了，还画得如此……如此富有想象力和冲击力！这难道不是天才的证明吗？”
路明菲内心：‘不，那只是吐槽能量的证明……’
最终，在古德里安教授极力（且离谱）的辩护下，曼施坦因教授似乎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她深吸一口气，对路明菲说：“好吧，路明菲同学，或许你的表达方式确实……独特。这次考试，算你通过。”
路明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就……通过了？！靠着一堆吐槽涂鸦？！她感觉自己的人生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但是，”曼施坦因教授话锋一转，眼神变得严厉，“你的龙文基础理论课程必须加倍努力！我会亲自关注你的进度。如果理论考试不及格，我照样会建议对你进行血统再评估甚至退学处理！明白吗？”
“明白！明白！谢谢教授！我一定努力学习！”路明菲如蒙大赦，点头如捣蒜。只要不被当场开除，让她学什么都行！
古德里安教授高兴地拍拍路明菲的肩膀：“太好了！明菲！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快去准备接下来的课程吧！龙族历史、言灵学入门、格斗基础……课程表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
路明菲晕乎乎地走出曼施坦因教授的办公室，感觉像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她，路明菲，靠着疑似精神污染的涂鸦，保住了S级的头衔和学籍……这个世界果然哪里不对劲！
接下来的几天，路明菲开始了她在卡塞尔学院痛并快乐着的学习生活。
快乐在于：奖学金真的很多！食堂真的很好吃！宿舍条件真的很好（除了室友比较奇葩）！不用再被婶婶念叨了！
痛苦在于：课程真的很难！非常难！
龙族历史课：教授讲的不是秦始皇统一六国，而是青铜与火之王如何搞垮了某个古老文明！路明菲听得云里雾里，笔记记得像鬼画符，满脑子都是‘这跟教科书上说的不一样啊喂！’。
言灵学入门：教授试图解释龙文如何引动超自然力量。路明菲努力理解，结果满脑子自动翻译成‘咒语吟唱，但需要吐槽能量驱动？’。
格斗基础：教练教导如何利用混血种的身体素质进行战斗。路明菲同手同脚，打出的拳头软绵绵，摔跤的次数比出拳的次数还多。凯撒在旁边看得直摇头，忍不住亲自下场“指导”，结果差点把路明菲摔散架。楚梓涵则全程冷漠围观，偶尔路明菲快要摔到她那边时，会不动声色地挪开一步，避免被波及。
文化课惨不忍睹，体能课要死不活。路明菲唯一的“高光时刻”，发生在一节冷兵器鉴赏课上。
当老师拿出一把收藏级的日本武士刀进行讲解时，一直安静旁听的楚梓涵突然开口，指出了刀镡上一处极其细微的修复痕迹和其可能对重心产生的几乎可忽略不计的影响。她的语气平淡，却带着毋庸置疑的笃定，让授课的老师都惊讶不已。
而当老师拿出一对华丽的波斯弯刀时，凯撒·古格薇尔则开始了她的表演，她从弯刀的锻造工艺引申到古波斯的骑兵战术，再上升到骑士精神的浪漫与没落，最后以“唯有真正的领袖才能赋予利器灵魂”作为结尾，成功把鉴赏课变成了她的个人演讲台。
路明菲则对着一把看起来其貌不扬的中国长剑发了半天呆，最后在老师期待（毕竟她是S级）的目光下，憋出一句：“那个……这剑……看起来挺……挺结实的，应该能砍……砍柴吧？”
全场寂静。
老师：“……”
凯撒：“……”
楚梓涵：“……”（嘴角似乎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
路明菲再次社会性死亡。
她越来越确信，自己这个S级绝对是充话费送的，或者是什么系统bug。凯撒和楚梓涵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然而，古德里安教授对她却始终充满信心，每次见到她都会热情洋溢地鼓励：“明菲！不要灰心！你的潜力只是还没爆发！相信我，S级绝非凡品！”
这种盲目的信任让路明菲压力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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