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妄快被汪硕逼疯了。这只阴魂不散的狐狸，仿佛在他身上装了定位器，总能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出现在他眼前。
不是在沈氏集团地下车库的电梯口偶遇，就是在他常去的私人俱乐部，最离谱的一次，这家伙居然大摇大摆地坐在他副总裁办公室的会客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沈妄“你怎么进来的？！”
沈妄当时头皮发麻，指着门口，声音因惊怒而拔高。他办公室的安保系统是池骋找专人设计的，这混蛋难道会穿墙？
汪硕抬起那双狐狸眼，笑得人畜无害，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汪硕“想见妄妄，总得有办法嘛。”
他站起身，慢悠悠地踱到沈妄面前。
汪硕“路过，顺便看看你。嗯……脸色不太好，昨晚没睡好？”
他语气亲昵得像是在关心恋人，手指甚至想伸过来碰碰沈妄的脸颊。
·
沈妄猛地后退一步，像被毒蛇盯上，浑身紧绷。
沈妄“滚出去！”
他指着门，下颌线绷得死紧，左臂的花臂纹身都仿佛透出戾气。
沈妄“汪硕，我警告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汪硕也不恼，耸耸肩，遗憾地叹了口气。
汪硕“好吧，妄妄还是这么凶。”
他转身走向门口，却在拉开门时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妄一眼。
汪硕“不过……我们很快还会见面的。”
·
果然，之后几天，汪硕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彻底从沈妄的生活里消失了。沈妄起初觉得清净，可没过两天，那股莫名的烦躁和空落感又卷土重来。
他对着文件发呆，手机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却始终等不到那个讨厌的号码发来任何消息。
沈妄“呵呵，果然……”
沈妄把手机扔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沈妄“狗改不了吃屎！拍拍屁股就走，这就是他汪硕！”
他试图用愤怒掩盖心底那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失落，他凭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他沈妄当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
就在沈妄憋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时，他的私人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他皱着眉接起，语气极其不善。
沈妄“谁？！”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稳重、完全陌生的男声。
“是沈妄先生吗？我是汪硕的哥哥，汪朕。”
沈妄一愣，汪朕？他好像听汪硕模糊提过有个哥哥，但从未见过。
沈妄“什么事？”
“小硕他……情况不太好。”
“他在家里……闹得厉害，不肯吃药，也不让人靠近。他嘴里一直念着你的名字……我想，或许你能来一趟试试？”
沈妄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沈妄“他怎么样关我屁事！你们家的事自己处理！”
他凭什么要去管汪硕的死活？那混蛋发疯又不是他的责任。
可挂断电话后，沈妄却坐立难安。羞辱汪硕？这似乎是个绝佳的机会。去看看那家伙狼狈不堪的样子，狠狠嘲笑他一番，把自己这几年受的憋屈都还回去。
更重要的是，那个他们曾经共同居住、承载了无数亲密记忆的公寓，自从汪硕不告而别后，他就再也没踏足过。或许，也该去做个了断。
·
带着这种复杂又矛盾的心情，沈妄驱车来到了那个位于市中心高级公寓小区。站在熟悉的防盗门前，他深吸一口气，才抬手按了门铃。
门很快开了，一个身材高大魁梧、面容憨厚沉稳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与汪硕精致狡猾的气质截然不同。
“沈先生？我是汪朕。” 男人朝他点点头，侧身让开。
“麻烦你了，小硕在里面……我还有事，得先走一步。”
·
沈妄踏进公寓，一股浓烈的酒精味和某种类似摔碎家具的粉尘味扑面而来。客厅里一片狼藉。酒瓶东倒西歪，晕开大片污渍。书籍、唱片、装饰品散落得到处都是。
在这片废墟中央，汪硕蜷缩着躺在地毯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昏过去了。
他穿着皱巴巴的睡衣，头发凌乱，那几缕挑染的金色在昏暗中格外刺眼。
沈妄“汪硕！”
沈妄强压下心头的震惊和一丝莫名的抽痛，厉声喝道。
沈妄“你他妈有病啊？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地上的人影动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汪硕的脸色苍白得吓人，他看着沈妄，嘴角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汪硕“对啊……我是有病。”
沈妄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散落在他手边的一张皱巴巴的纸。他弯腰捡起，那是一份医院出具的诊断证明书。
双相情感障碍。
诊断日期，是四年前，就在汪硕不告而别之前不久。
双相情感障碍……他听说过这种病，情绪像坐过山车，在狂躁和抑郁的两极间剧烈摇摆。所以……四年前汪硕的离开，是因为这个？他不是故意玩弄感情，而是……病了？
·
沈妄呆呆地看着诊断书，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汪硕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眸中闪过一丝算计和得逞。他知道，沈妄看到了，也心软了。
他挣扎着坐起身，目光扫过地上一片锋利的碎酒瓶玻璃，突然伸手抓了起来。
沈妄“你干什么！”
沈妄瞳孔骤缩，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抓住汪硕的手腕，阻止他伤害自己。碎玻璃的边缘划破了他的指尖，渗出血珠，他也浑然不觉。
汪硕“你看到了？”
汪硕“看到了也没用，反正你也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沈妄“你疯了吗！”
汪硕“我没疯，我只是不想活了。”
汪硕“反正你也不爱我了，反正你现在有池骋，有郭城宇，还有那个什么岳悦，我在不在，都一样。”
沈妄“什么爱不爱！这很重要吗？！”
沈妄的情绪也激动起来，声音带着点哽咽。
沈妄“当初不是你先抛弃我的吗？！是你不告而别的！是你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的！你现在装可怜给谁看？！你应该滚得远远的，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汪硕没反驳，只是轻轻托起沈妄的脸，让他看着自己，声音放得很柔。
汪硕“妄妄，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一句汪硕，我不爱你了，只要你说了，我就再也不打扰你，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好不好？”
·
沈妄的嘴唇动了动，想说我不爱你了，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看着汪硕苍白的脸、看着他眼底的疲惫和期待、看着他掌心的鲜血，还有诊断单上那行刺眼的字，
他怎么可能不爱？哪怕汪硕伤害过他，哪怕他消失了四年，他心里还是爱着他，不然也不会因为他的出现而心烦，不会因为他的消失而不安，更不会在看到他这样，会这么心疼。
沈妄“我……我……”
沈妄支支吾吾了半天，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汪硕的手背上，也砸在那张诊断单上。
汪硕看着他掉眼泪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眼底的疲惫瞬间被占有欲取代，他就知道，沈妄还爱着他。
这十年的时光果然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这种被在乎的感觉，极大地满足了汪硕。
汪硕“妄妄，你果然还爱着我，对吧？”
汪硕又慢慢移到他的后脖颈。
沈妄“我才没有！你别自作多情！”
沈妄想推开他，却没力气，只能任由他掐着自己的后脖颈，眼泪掉得更凶了。
沈妄“你放开我……”
汪硕没放开他，反而俯身，吻了上去。
汪硕“张嘴，妄妄。”
汪硕的声音贴着他的嘴唇，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后脖颈，加重了力道。
汪硕“四年不见……”
汪硕“让哥哥看看，妄妄…有没有长进。”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