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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所畏失魂落魄地推开姜小帅诊所的门，然后屁股瘫坐在候诊区的沙发上，双手插进头发里，发出痛苦的哀鸣。
姜小帅“又怎么了大畏？天塌了？”
吴所畏“比天塌了还严重！”
吴所畏“师傅！你猜我昨晚在酒吧看到什么了！池骋！郭城宇！还有那个汪硕！他们……他们和沈妄……”
他语无伦次。
吴所畏“原来沈妄和汪硕谈过！谈了六年！是男的！而且池骋和郭城宇看沈妄的眼神……根本就不是看兄弟的眼神！他们……他们都喜欢他！”
自己之前那些可笑的、试图通过岳悦来报复的计划，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和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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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帅“沈妄确实很有魅力。这点，我早就知道。”
姜小帅“不过，你不是已经跟他坦白了你最初的计划了吗？这些陈年旧事，跟你现在还有什么关系？”
吴所畏“我……我……”
吴所畏张了张嘴，脸憋得通红，最后像是豁出去了一般，低声吼道。
吴所畏“我好像……真的喜欢上沈妄了！”
这话说出口，连他自己都愣住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姜小帅看着他那副纠结又认真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他不想打击吴所畏，但有些现实必须点明。
姜小帅“大畏，沈妄身边那三个人，池骋、郭城宇、汪硕，哪个是简单角色？他们有共同的阶层和圈子，甚至……可能还有更深的纠葛。你拿什么去争？”
吴所畏“我知道我比不上他们有钱有势！但我有的他们未必有！我真心实意！我重情重义！而且……”
他握紧了拳头。
吴所畏“我就要凭自己的本事，正大光明地追沈妄！让他看到我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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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沈妄正烦躁地开着车，载着岳悦在市中心最大的商场里漫无目的地转圈。岳悦在一旁兴奋地指着橱窗里的奢侈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沈妄心不在焉，一只手搭着方向盘，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商场二楼的咖啡厅露天座，郭城宇？
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温柔体贴的发小，此刻正搂着一个穿着时髦、笑容明媚的陌生女孩，两人低头耳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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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妄一脚刹车，郭城宇这个渣男！虽然他沈妄从来没给过郭城宇明确的承诺，甚至一直在逃避，但亲眼看到这一幕，一股无名火还是蹭地窜了上来，夹杂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酸涩和委屈。
“妄妄，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岳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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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妄“没什么！”
沈妄彻底没了心情，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塞给岳悦。
沈妄“你自己去逛，想买什么随便刷，我有点事，先走了。”
说完，不等岳悦反应，直接解开安全带，下车，头也不回地融入熙攘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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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妄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他拿出手机，下意识地拨通了池骋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里夹杂着喧闹的音乐和女人娇媚的笑声。
池骋“喂？妄妄？”
池骋的低音炮带着一丝慵懒和漫不经心。
沈妄“在哪儿？出来喝酒。”
池骋“现在啊？不行哦。”
池骋轻笑一声，背景里的女声更清晰了。
池骋“哥哥这边有美女陪着呢，乖，你自己玩去，或者……过来一起？”
沈妄“……滚！”
沈妄气得直接掐断了电话，把手机狠狠塞回裤兜。连池骋也这样！一个个的，都在女人堆里打转。
他感觉自己像个被抛弃的傻瓜，之前那些暧昧的亲吻和拥抱，难道都是逢场作戏吗？
姜小帅“沈妄？”
一个温和清润在沈妄身后响起。
？
“……”
怎么是他？
沈妄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下巴微扬。
沈妄“哟，姜医生？这么巧？买药啊？”
然而微微发红的耳尖和眼神里那一闪而过的狼狈却出卖了他真实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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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帅何其敏锐。他清晰地捕捉到了沈妄瞬间的僵硬和眼底那抹羞耻慌乱。他心中了然，却没有点破，只是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显得更加温润无害。他晃了晃手里的药袋。
姜小帅“嗯，诊所补点货。倒是你……”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沈妄铁青的脸色和紧绷的身体，眼神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
姜小帅“脸色不太好？遇到烦心事了？”
沈妄心里正憋着一团无处发泄的邪火，又被姜小帅撞见这副德行，烦躁感简直要冲破天灵盖。
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
姜小帅“心情不好的话……要不要去吃个甜品？”
姜小帅“前面新开了家店，评价不错。甜食……刺激多巴胺分泌，或许能让人开心点？”
沈妄一愣。
甜品？这跟他平时泡吧飙车抽烟喝酒的纨绔形象……好像有点八竿子打不着。
·
他看着姜小帅那张温润无害的笑脸。比起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呛人的烟味，比起郭城宇那张欠揍的桃花脸和池骋那副高高在上的死样子……眼前这个干净清爽、眼神清亮的医生，忽然显得顺眼多了。
沈妄“行吧。”
沈妄别别扭扭地应了一声，语气依旧是那副勉为其难的调调，但紧绷的肩膀线条却不自觉地放松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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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帅“那走吧？我知道路。”
新开的甜品店装修风格是温暖的日式木质调，沈妄坐在靠窗的卡座里，高大的身形和一身痞气的装扮与周围精致小巧的甜品格格不入，引来几道好奇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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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帅点了一份抹茶千层和一杯热红茶，又给沈妄推荐了招牌的巧克力熔岩蛋糕配香草冰淇淋球。
姜小帅“试试这个，巧克力流心很治愈。”
沈妄犹豫了一下，皱着眉，小心翼翼地挖了一勺。嗯……挺好吃的。
姜小帅“所以，谁惹我们沈少爷生那么大气？脸都黑成锅底了。”
沈妄动作一顿，刚被甜品抚平一点的烦躁又蹭地冒了上来。他重重地把勺子插在巧克力熔岩蛋糕上。
沈妄“别提了！看见郭城宇那傻逼了！”
沈妄“搂着个女的，笑得跟朵菊花似的！妈的，前几天还……”
他猛地刹住话头，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把精心打理的发型弄得乱糟糟。
姜小帅“噢？”
姜小帅“郭城宇啊……他身边女伴换得快，正常。”
沈妄“正常个屁！”
沈妄几乎是脱口而出，对上姜小帅探究的目光，又猛地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硬生生把后面那句，前几天还他妈抱着老子说死都不想放手，给咽了回去。
姜小帅“那池骋呢？”
沈妄“别提他！也是个混蛋！电话里还有女人！还他妈让我自己玩去！”
他越想越气，捏紧了拳头。
沈妄“都他妈不是好东西！”
姜小帅轻轻搅拌着红茶，看着对面炸毛的大型猫科动物，忽然觉得心情莫名舒畅。
他放下茶匙，身体微微前倾。
姜小帅“所以啊，沈妄，何必为那些不是好东西的人生气？不值得。”
他拿起纸巾，轻轻擦掉了沈妄因为激动说话而溅到唇角的一点巧克力酱。
？
沈妄“谁生气了！老子才懒得管他们！”
姜小帅收回手，看着纸巾上那点棕色痕迹，又看看沈妄强装镇定却掩饰不住慌乱和耳根红晕的样子，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姜小帅“嗯，懒得管最好。”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沈妄面前被戳得乱七八糟的熔岩蛋糕上，唇角弯起一个温和无害却隐含深意的弧度。
姜小帅“这家店的草莓芭菲也不错，酸酸甜甜的……下次，再一起来试试？”
姜小帅“第二份半价呢，挺划算。”
沈妄握着勺子柄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对面医生的眼神温润得像一块暖玉……刚才那点被郭城宇和池骋勾起的滔天怒火，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消弭了大半。
虽然……还是有点别扭。
但好像真的没那么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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