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是我失言。”

阿澄满眼期待，却被上官浅偏头避开，喉间翻涌的酸意几乎要冲破防线。

“可是胃不舒服了？”

宫尚角掏出手帕替她擦额角细汗，指腹掠过她耳后时触到异样的温度。自昨日入山，她已三次推说没胃口，此刻连最爱喝的竹露茶都碰也不碰。上官浅勉强摇头，目光落在他腕间的玉扳指上——那是路过黑市时淘来的，刻着“平安”二字的小篆，那与她阿娘的字迹有九分相似。

“许是山路太颠，胃受了些折腾。”

她接过他递来的温茶，却在嗅到陈皮香气时猛地捂住嘴。

宫尚角眼底闪过一丝紧张，转头吩咐侍女

“去请膳房熬些小米粥，再备点酸梅。”

“不用麻烦......”

上官浅话未说完，一阵锐痛从腹部传来。她踉跄着扶住桌沿，却见宫尚角已抱开两个孩子，腾出手臂稳稳环住她腰肢。

“叫医师。”

他声音低沉，却在低头看她时放软了语调，

“先去歇着，嗯？”

松木床榻上铺着新晒的棉褥，上官浅望着帐顶的流云纹刺绣，听着门外宫尚角与医师的低语。檐角铜铃叮咚，混着沅沅磕磕绊绊在院子里追着蝴蝶跑过回廊的笑声。她摸了摸仍在隐隐作痛的小腹，忽然想起半月前在山神庙避雨，宫尚角将自己的披风垫在石凳上，说“别冻着腰”时的眼神。

按理说，应当不会有孕。或许是那药的副作用。

“夫人只是水土不服，脾胃受了寒湿。”

医师的话让守在门口的宫尚角松了口气，现在不是再要孩子的好时机，可是她……

他推门进来时手里多了个粗陶药罐，琥珀色的汤汁里浮着几片紫苏叶。

“先喝三日驱寒粥，再用些调理脾胃的方子。”

他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她唇边时指节泛白——方才在廊下，他险些捏碎了医师递来的脉案，她一直在喝避子药，虽说他也觉得如今再要孩子不合时宜，但她瞒着自己喝避子药，那药十分伤身……

上官浅盯着药罐里晃动的倒影，忽然伸手握住他手腕。

“你知道了？”

上官浅盯着药罐里晃动的倒影，忽然伸手握住他手腕，

“你知道了？”

避子药的事……

“为何不告诉我？你可知是药三分毒，我……”

上官浅猛得扎进他怀里，小脸埋在他颈间，

“那药是我自己配的，已经将寒性调配到最小，若只是靠你注意，难保万无一失。”

上官浅见他默不作声，又讨好地亲了亲他的唇

“别生气了……你我都明白，如今不是再要孩子的好时机。我们以后……”

“上官浅，我都不清楚，若不是当时意外有了阿澄和沅沅，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愿意有我的孩子。”

宫尚角脱口而出的气话，说完便让自己后悔了，想再弥补的时候却见上官浅冷着脸退开。

“宫尚角，我若不愿意，我若是能狠下心，阿澄和沅沅也不会出生了。”

被这狗男人气得肚子更疼了，想必这两日小日子就要来了。上官浅心想着。

宫尚角也气自己脑子一时犯浑，说出了那混账话，刚要开口认错，窗外突然传来阿澄的惊呼，原来是沅沅把糖糕喂给了廊下的石狮子。上官浅被逗得喷笑，小腹的难受让她受不住轻咳，宫尚角立刻扶她靠在软垫上，顺手将没喝完的粥往她边上推了推，后者侧了侧身子留给他一个背影，只当看不见。

宫尚角望着她蜷在被子里的单薄背影，喉间滚过一声叹息。指尖轻轻抚过她发尾，又怕触怒她，悬在半空半晌才敢落下，像哄炸毛的小兽般用指节蹭了蹭她耳垂

“浅浅……是我失言。”

上官浅没吭声，只把被子往脖子里紧了紧。檐角风铃又响，阿澄正奶声奶气地教石狮子

“啊——张嘴！”

沅沅追着蝴蝶撞在廊柱上，“哇”地哭起来。宫尚角忽的轻笑一声，倾身将她连人带被子捞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闷声说

“你瞧，没这两个小讨债鬼，咱们院子该多冷清。”

她被他勒得气短，肘部后顶了他胸口一下，

“松开些，勒得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