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丸滑入喉咙的瞬间,厨娘发出凄厉的尖叫。不过片刻,她脸上的旧疤便泛起红肿,密密麻麻的疹子顺着脖颈往下爬。
“我说!我说!”
她涕泪横流,
“我不过是柳家暗中培养给她的死侍,当年上官夫人怀着龙凤胎时,她见不得夫人在宫门被重视,就教唆自己儿子宫红商去推夫人……后来事情败露,她被赶到庄子上,母子分离,日子过得连下等丫鬟都不如!因此她恨疯了夫人,更恨这对龙凤胎碍了她儿子的路。”
厨娘喘着粗气,疹子的痒意已让她浑身发抖,
“前阵子让我找机会从商宫转入角宫当厨娘,就托人捎信来,说要让大小姐和大公子都没好下场!她说那日特意打听了,小公子也常跟大小姐一起玩猫,本想让发狂的猫把两个孩子都伤了,没成想……没成想小公子那天自己跑去追蝴蝶,躲过一劫!”
上官浅握着帕子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她想起怀双胎时那阵心悸——宫红商猛地撞过来时,她下意识护住肚子,又凭借她习武的底子,才看看稳住没有摔下石阶,那时柳氏就站在不远处,嘴角还挂着冷笑,那事之后商宫被宫尚角狠狠打压,柳氏也被废了送去庄子。
“她每回都找人到后厨,把传递消息的纸条藏在坛子底下。”
厨娘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说当年在庄子上受的苦,要让你们的孩子加倍还回来!还说等他们出了事,宫二先生定会迁怒商宫,她正好趁机利用宫红商撺掇商宫老宫主夺权……前儿个她让人送来薄荷香囊,说这气味能让猫疯癫,让我务必撒在两个孩子常穿的衣物上……”
“我也是被她逼的!”
厨娘突然哭喊起来,
“她说我若不照做,就把我的家人处死,我……”
上官浅从袖中抽出银针,精准地刺入她肩头的穴位。厨娘的尖叫戛然而止,只能徒劳地张着嘴,眼中满是恐惧。
“什么时候开始,角宫连这等蝼蚁都能随随便便潜进来害人了!”
宫远徵在一旁许久不做声,这会儿着实是忍不住了,这段时间大部分人马都去了南方防灾,确实疏忽了。
“她还说了什么?”
上官浅继续问道。
“她说……等孩子们出了意外,就让商宫的红商公子来探望,趁机在药里动手脚……”
厨娘的声音细若蚊蝇,却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人心里发寒。
“她以为,什么人都能近得了沅沅和阿澄的身吗?不自量力。”
上官浅如今越来越不想轻易放过柳氏那个贱妇了。
宫尚角猛地将油灯往石壁上一磕,灯芯爆出的火星溅在青苔上,瞬间熄灭。地牢陷入一片浓稠的黑暗,唯有铁链碰撞的脆响和厨娘压抑的呜咽在回荡。
“远徵。”
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更显冷冽,
“调暗卫守住角宫,商宫上下即日起禁足,所有出入文书由你亲自过目。”
“是。我前几日也与宫紫商传信,她说了,都按照你和嫂嫂的意思来。”
宫远徵的脚步声在甬道响起,带着少年人少有的狠厉,
“我这就去查角宫的防卫疏漏,凡是玩忽职守的,一律按宫门铁律处置。”
黑暗中,宫尚角摸索着握住上官浅的手。她的指尖仍在发抖,却不是因为害怕——他能感觉到那颤抖里藏着的怒意,像被按在灰烬下的火星,随时会燎原。
“我们走。”
他牵着她往甬道外走,玄色衣袍扫过地上的碎石,
“那柳氏不自量力,想动我们的孩子,那我就先让商宫彻底安分。”
上官浅没有说话,只是反手攥紧了他的手。走出地牢时,晨光正刺破云层,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笔直。她望着角宫的飞檐,忽然想起柳氏被送去庄子那天,对方隔着囚车朝她啐骂
“你等着,我儿子定会替我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