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学网球部的休息室里,永远弥漫着两种味道:汗水的咸涩,和不二周助身上淡淡的柠檬清香。
林越第三次看到不二在比赛前剥开柠檬糖的糖纸了。
银色的糖纸在指尖转了个圈,被阳光照得像蝴蝶翅膀。不二把糖扔进嘴里,眯起眼细细咀嚼,蓝紫色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连带着嘴角的笑容都染上了一丝清冽的酸意。
“不二前辈,”林越终于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胳膊,晃了晃手里的速写本,“你为什么总在比赛前吃柠檬糖呀?不怕酸吗?”
休息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正在擦球拍的手冢顿了顿,龙马的吸管也停在了嘴边——谁都知道,不二周助和他弟弟裕太的关系,是青学不愿轻易触碰的话题。
不二却笑得坦然,指尖轻轻敲了敲林越的速写本:“因为小时候,裕太总说我的笑容像柠檬一样酸啊。”
他的声音很轻,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我们第一次打正式比赛时,他输了球,蹲在场上哭,说‘哥哥明明很难过,却还要笑,比柠檬还酸,一点都不好吃’。”
林越的笔尖顿住了。他想起动漫里那个总是和不二针锋相对的少年,那个把“打败哥哥”当作目标的裕太,原来也曾用这样孩子气的方式,表达过关心。
“后来每次比赛前紧张,就会吃一颗柠檬糖。”不二剥开第二颗糖,递到林越嘴边,“含着糖,好像就能听见他说‘哥哥不准输’,就不害怕了。”
柠檬的酸气直冲鼻腔,林越却觉得心里软软的。他咬过糖,含糊不清地说:“那下次……我画一张你和裕太弟弟一起吃柠檬糖的画吧!”
不二弯起眼睛,像盛满了星光:“好啊,我很期待。”
都大会半决赛,青学对阵立海大附属。当不二周助对上切原赤也时,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
“暴力网球”的阴影笼罩着球场。切原的眼神凶狠,球路刁钻,每一次击球都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砰!”
一记失控的扣杀直冲不二的手肘!
林越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看着不二闷哼一声,捂住手肘后退半步,白色运动服的袖子上迅速洇开一片红——是血!
“不二前辈!”林越几乎是连滚带爬冲到场边,从包里翻出冰袋,不由分说按在不二的手肘上,“疼不疼?要不要紧?”
“小越?”不二愣了愣,随即失笑,“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林越抬起头,眼眶红得像兔子,恶狠狠地瞪着对面的切原,像只炸毛的小刺猬,“你怎么能故意打人!不准欺负不二前辈!”
切原嗤笑一声:“网球场上受伤不是很正常?小鬼少管闲事!”
“你——!”
“好了,小越。”不二轻轻按住他的手,把冰袋往自己手肘上移了移,蓝紫色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别生气,你现在的表情,比柠檬还酸呢。”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看向切原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不过,让我的小吉祥物生气,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下一秒,白鲸、燕回闪、巨熊回击……不二的三大绝技接连上演,像一场华丽的网球盛宴。切原的暴力网球在绝对的技术压制下溃不成军。
“青学,获胜!”
当裁判宣布结果时,林越看着不二向他比了个“V”字手势,突然觉得嘴里的柠檬糖,好像没那么酸了。
赛后的医务室里,林越帮不二处理伤口。消毒水的味道很刺鼻,不二却一直笑着,好像受伤的不是他。
“给。”林越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里面是他熬夜画的涂鸦——画上,小时候的不二和裕太坐在网球场边,共享一颗柠檬糖,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不二接过画,指尖轻轻摩挲着画里两个少年的脸,眼眶慢慢红了。
“我已经很久没和裕太这样笑过了。”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谢谢你,小越。”
林越摇摇头:“不二前辈应该和裕太弟弟好好谈谈的,他其实……很在意你。”
不二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玻璃罐,塞到林越手里。罐子里装着鹅黄色的酱,散发着清新的柠檬香。
“这是我亲手做的柠檬酱。”他眨眨眼,“涂面包吃,比糖更甜哦。”
林越打开罐子,舀了一勺尝了尝——酸中带着甜,甜里裹着暖,像不二的笑容,像少年们别扭的关心,像藏在时光里的和解与温柔。
“真好吃!”林越眼睛亮晶晶的,“不二前辈,你以后还会做给我吃吗?”
“当然。”不二揉了揉他的头发,蓝紫色的眼眸里映着窗外的晚霞,“只要你想吃,我随时都做。”
那天晚上,林越用柠檬酱涂了三片面包。他想起不二说的“像裕太在身边一样”,突然明白:有些味道,不仅是味蕾的记忆,更是藏在心底的、不敢说出口的想念。
而他画的那张涂鸦,后来被不二贴在了房间的墙上,旁边是裕太去年生日时送他的球拍——原来和解,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
“小越,你的面包好香啊!”菊丸凑过来,鼻子使劲嗅了嗅,“是什么酱?”
林越举起玻璃罐:“是不二前辈做的柠檬酱哦,很甜的!”
“柠檬酱?”龙马不知何时站在旁边,帽檐下的绿眼睛瞥了瞥罐子,“我也要。”
“才不给!”林越把罐子抱在怀里,“这是不二前辈特意做给我的!”
手冢拿着训练表走过来,淡淡道:“都别闹了,训练时间到了。”目光扫过林越嘴角沾着的柠檬酱,喉结轻轻动了动,补充道,“……明天的训练奖励,是柠檬蛋糕。”
林越:“!!!”
龙马:“……”(默默把“要柠檬酱”三个字咽了回去)
阳光下,柠檬的清香混着少年们的笑声,在青学的网球场上空,甜甜地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