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晔策马穿过浓雾，马蹄陷入湿泥。
他勒紧缰绳，战马长嘶一声停住脚步。
前方十步处横着半截带血的红绸，在夜风中轻轻摇晃。
他翻身下马，手按剑柄缓步前行。
耳中传来断续琴音，像是从山顶飘来。
月光穿透云层瞬间，红纱掠过树梢，暗器擦肩而过。
慕晔反手掷出短匕，却只钉住一片摇晃的枯叶。
身后沙沙作响，赵洳仟已立于巨石之上。
她发丝凌乱，裙裾沾满泥浆，却仍挂着那抹清冷笑意。"你迟到了。"她轻声说。
慕晔目光扫过她脚下蔓延的彼岸花。
花瓣上几点暗红，在月光下泛着诡异光泽。"你受伤了。"
赵洳仟拢袖遮住腕间伤口："比死在地窖里强些。"
两人并肩走向崖边密道。
枯草中闪过一双狼眼，慕晔警觉握紧剑柄。
赵洳仟忽然驻足，鬓边明珠映着惨白月色："还记得这颗珠子吗？"
慕晔瞳孔微缩。
那分明是拍卖会上她佩戴的明珠。
夜枭啼叫划破寂静，他突然扣住她手腕："机关在哪？"
赵洳仟没挣脱，任他握住。
她指尖微凉，脉搏跳得急。
"若想活命，放开我。"她低声说。
石门开启轰鸣声中，赵洳仟抽出金簪插入墙缝。
烛台自动点燃，照出墙上舆图与桌上绢帛。
慕晔盯着那份"密函"："所以这才是真的？"
假的才能让人放松警惕。"她将真图推过去。
手指微微发抖，一滴血落在地图上。
"幽香楼的火，是你放的？"慕晔突然问。
赵洳仟摩挲案上匕首："若不毁去痕迹，你会死得更快。"
她突然剧烈咳嗽，帕子掩住的嘴角渗出血丝。
慕晔上前一步欲探脉象却被闪避："不必了。"
慕晔捏住她下巴强迫对视："你从未真心？"
蜡泪滴落烛台爆出火花，照亮她眼底水光。
密室顶棚沙沙作响，远处传来铁器刮擦声。
赵洳仟抬手拭去他衣襟血渍，指尖在他颈侧轻颤："若我死了，别查。"
塞入他掌心的银针泛着幽光。外面灌木丛动，慕晔余光瞥见一抹玄色身影。
转头时她已退至石门前，朱唇轻启："动手吧。"
黑暗中射出三支羽箭，两人同时翻滚躲开。慕晔剑锋挑起帘布裹住扑来的黑影，血腥味弥漫。偷袭者喉间发出嗬嗬怪笑。赵洳仟甩出软鞭缠住刺客脖颈，却见对方脸皮剥落。假面之下竟是靖佑军斥候打扮，腰牌刻着虎头纹。屋顶簌簌作响，更多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围拢。慕晔拽住她手腕跃上横梁，瞥见她后背渗血。崖外传来梆子声三响，黑衣人如潮水退去。只剩几滴血迹蜿蜒向前，指向更深的密道。暗处一双眼睛缓缓闭合，衣角露出半截银蛇纹。
赵洳仟倚着石壁喘息，血从指缝渗出。
慕晔扯下衣摆为她包扎，她想躲却被按住。"你早知道会这样？"他声音发紧。
她摇头："猜到几分。 他们不会放过任何可能泄露秘密的人。"
慕晔忽然抓住她肩膀："为什么救我？"
赵洳仟抬头看他，月光下眼神清亮："你说过要查真相。"
"可你给的是假情报。"
"若给你真的，你现在早就死了。"
她轻轻推开他，"听着，慕晔。
边境冲突不是为了打仗，是为了掩盖什么。"
慕晔皱眉："什么意思？"
"失踪的百姓..."她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咳嗽，"他们在找一样东西。
比军备图更重要的东西。"
慕晔正要追问，她突然按住他胸口。
远处传来脚步声，这次更多更杂。"走。”
她拉住他手腕，"从后门出去。”
慕晔却站着不动：“你呢？”
"我会引开他们。"
“不行！”
他语气坚决，“要么一起走，要么都不走。”
赵洳仟看着他，眼神复杂。
片刻后轻声道：“好。”
他们沿着密道往后门移动。
赵洳仟脚步虚浮，几次差点摔倒都被慕晔扶住。"你撑得住吗？"他担心地问。“没事。”
她勉强一笑，"都这样了，还能让你一个人活着回去吗？”
慕晔心头一热，握紧她的手。
就在这时，前方亮起火光。"快！分头追！"有人喊道。
慕晔拉着赵洳仟拐进岔路。
密道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
他走在前面，突然感觉背后一沉。
赵洳仟倒在他怀里，脸色苍白。
"毒...针..."她艰难开口。
慕晔立刻撕开她衣袖，找到那枚细如牛毛的毒针。
犹豫片刻，俯身用嘴将毒血吸出。
赵洳仟虚弱地笑了："傻瓜..."
“别说话。”
他将她打横抱起，“我带你出去。”
"往东...东面...有出口..."她喃喃道，头靠在他胸前。慕晔加快脚步。
身后脚步声渐近，火把照亮密道。
他抱着她钻进一处通风管道，艰难爬行。
终于看到出口时，天已微亮。
将她轻轻放在草地上，慕晔撕下衣襟为她擦拭额头汗水。
她睁开眼，看着他：“你还欠我一顿饭。”
"等你好了，天天给我做。"他挤出一丝笑。
赵洳仟想笑却牵动伤口："那你得...天天来..."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马蹄声。
慕晔抱起她躲进树林。
追兵从密道出口经过，为首之人腰间银蛇纹饰在晨光中一闪而过。
待脚步声远去，慕晔低头看怀中人。
她已昏睡，脸上还带着笑。
他轻轻吻了吻她额头，低声说：“这次，我不会再让你逃走了。”
晨曦洒在密道出口，昨夜的血迹已被露水冲淡。
远处山林间，两只夜莺振翅飞向朝阳。
慕晔将赵洳仟轻轻放在草地上，晨光勾勒出她苍白的脸。
她睫毛颤动，眼尾细细的纹路里藏着疲惫。"你还欠我一顿饭。"她声音轻得像风。
“等你好了，天天给我做。”
他低头看她，喉结滚动。
远处马蹄声逼近，慕晔抱起她躲进树林。
追兵从密道出口经过，为首之人腰间银蛇纹饰在晨光中一闪而过。
待脚步声远去，慕晔低头看怀中人。
她已昏睡，脸上还带着笑。
他轻轻吻了吻她额头，低声说：“这次，我不会再让你逃走了。”
晨曦洒在密道出口，昨夜的血迹已被露水冲淡。
远处山林间，两只夜莺振翅飞向朝阳。
慕晔抱着她往东走，翻过两道山梁。
怀中人忽冷忽热，呼吸时重时轻。
他解开外袍裹住她，指尖碰到她后背渗血的伤口。
前面有溪水流过，他蹲下身，撕开衣襟蘸水擦拭她脸。
她睫毛扑闪，唇角微动。“渴了？”
他托起她头，俯身凑近溪水。
指尖突然触到她手腕脉搏——细若游丝。
慕晔立刻扯开她衣襟查看毒针。
伤口发黑，周围泛着青紫。
他咬牙撕开自己衣摆，将她伤口抵在唇边。
赵洳仟忽然惊醒，手指抠住他肩膀："别..."
“闭嘴。”
“他吐掉嘴里的血，抬手抹去她嘴角血渍，"你现在连话都别说。
远处传来鸟群惊飞声。
慕晔抱起她跃上树梢，借着枝叶遮掩观察动静。
三个黑衣人正循着血迹追来，手中弩箭闪着寒光。
他收紧手臂，感觉到她在他怀里微微发抖。
不是害怕，是强撑的意志快要崩断。
慕晔贴着树干滑落地面，猫腰钻进荆棘丛。
赵洳仟的袖子勾住尖刺，他干脆扯断那截衣袖。
她手腕内侧露出一道旧疤——像被锁链磨破的痕迹。
记忆突然闪回拍卖会那天。
她戴着明珠，手腕缠着红绸，指节因用力攥紧而发白。
他说要查真相时，她也是这样攥着手腕。
慕晔心头一紧，抱起她往更深的密林去。
荆棘划破他小腿，血珠滴在落叶上。
赵洳仟的手指在他胸前慢慢蜷起，指甲掐进他衣服。
终于找到一处岩洞，他将她放好，撕下布条扎紧她伤口上方。
她已经说不出话，只是看着他，眼神渐渐涣散。“看着我。”
他握住她肩膀，"你不是要引开他们吗？ 现在倒在这儿算什么？”
她嘴角牵动，溢出半口血。
慕晔扯开自己衣襟，露出胸膛："若真想活命，吸我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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