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宋与归背着吉他，带着许莫离来到了空荡的音乐教室。
窗外雨声还未歇，屋内光影温柔照在两人身上。宋与归轻轻拨动琴弦，改编版的《月光》如流水般倾泻而出，带着雨后空气的清新。
许莫离安静地听着，指尖随着旋律在膝盖上轻轻打着节拍。曲毕，她轻声感叹：“真好听。”
宋与归笑了笑，把吉他递给她：“想试试吗？”
“我不会。”许莫离有些犹豫。
“很简单的，我教你。”宋与归握住她的手，耐心地教她按住琴弦。
"来，坐直，把吉他的凹陷处放在右腿上，琴颈微微上扬。右手自然放在音孔上方，左手握住琴颈，像握手一样。"
"先用右手，拇指负责上面三根粗弦，食指、中指、无名指分别负责下面三根细弦。试试轻轻拨一下，发出声音就好。"
宋与归握住她的左手，将指尖引到第一品："按在这里，靠近品丝，但不要压在上面。用指尖的力气，不是用指关节。"
指尖传来的微痛让许莫离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有点疼是正常的，"宋与归松开手，退开半步，继续在一旁指导，"你看，手腕要放松，不要翘起来。对，就这样，稍微用点力。"
·第一个和弦："我们先来学最简单的 C 和弦。记住这个手型，像一个小小的' C '字。"·扫弦节奏："右手的奏是'下、下﹣上、上﹣下﹣上'，我数拍了你跟着来……"
在宋与归耐心的指导下，许莫离磕磕绊绊地完成了人生第一个和弦的转换。
宋与归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重新拿起吉他，轻轻为她伴奏。
"你唱，我跟着。"
许莫离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唱到副歌，她有些跟不上节奏，忍不住抬头。
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地在很近的距离相遇。
宋与归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凑近，低声提醒："看着我，跟我一起。"
她的呼吸带着薄荷的清凉，拂过许莫离的耳廓。许莫离的心跳失了拍，歌声也轻颤了一下。
窗外雨声渐密，像为她们的合唱打着节拍。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彼此。许莫离能清楚地看到宋与归睫毛上沾着的细小水珠，像刚被雨打湿的蝶翼。
"你的手指很灵活，学得很快。"宋与归夸赞道。
许莫离抿唇一笑："别夸我了，我只是运气好。"
"不是运气，是你有天赋。"宋与归看着她，目光真诚。
"那你呢？你为什么弹得这么好？"许莫离好奇地问。
"因为我喜欢啊。"宋与归笑了笑，"喜欢的东西，就会想一直做下去。"
"那你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许莫离轻声问。
"想成为一个能用音乐表达自己的人。"宋与归顿了顿，"也想成为一个能让你快乐的人。"
许莫离的心像被什么轻轻碰了一下，脸颊有些发烫。
"你唱得很好。"宋与归终于开口，声音低哑，"以后……多唱给我听，好不好？"
许莫离的脸颊有些发烫，轻轻点了点头。"好。"
一曲终了，教室里又恢复了安静。许莫离轻声说：“谢谢你。”
“我们是同桌嘛。”宋与归笑着回答。
“嗯，同 桌”
许莫离走出校门，拐过街角，在奶茶店门口看见了宋与归。
她正轻靠在路灯下，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手机，目光落在脚边的外卖袋上，神情安静。
一阵晚风拂过，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也带来了奶茶的甜香。
许莫离心里一动，走了过去。
“这么巧，你也在这儿？”许莫离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
宋与归抬眸，看到是她，眉眼间的疏离瞬间化开，换上了一抹浅笑：“嗯，在等个外卖。”
他顿了顿，目光在她手里空空如也的指尖停了一秒，又补了一句：“……顺便……等你。”
话音刚落，奶茶店的门被风轻轻推开，店员探出头来：“宋先生，您的外卖好了！”
“宋先生？”许莫离挑了挑眉，眼里带着一丝揶揄的笑意。
宋与归扶了扶额，无奈地笑了笑：“大概是我今天穿得太像男孩子了，店员才这么叫我。”
接过外卖，宋与归将其中一袋递给许莫离：“还热着，快尝尝。”
“不了，我……”话没说完，店员喊了宋与归的号。她接了奶茶，把其中一杯塞到许莫离手里，“刚好是你喜欢的原味。”
“我什么时候说过？”许莫离有些惊讶。
“你每次经过都会看一眼。”宋与归笑得像晚风一样轻。
“那你怎么知道我会走这条路？”许莫离吸了口奶茶，忍不住问道。
宋与归垂眸笑了笑：“猜的。运气不错，猜对了。”
“你经常一个人在音乐室里练吉他吗”
“嗯，这里安静，不容易被打扰。 确实很安静。”
“你呢？午休一般都在做什么？”
“大多数时候在教室里写作业，偶尔会去图书馆。”
“难怪总觉得你很安静。”
“我只是不太习惯在很多人面前说话。”
没关系，我也不太会。
你刚才弹的那首曲子，很好听。叫什么名字？
月光》，是我自己改编的。
晚风把奶茶的甜香揉进暮色里，两人的影子在路灯下时而靠近，时而错开。许莫离握着温热的杯身，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杯壁，忽然想起音乐教室里那阵微痛的指尖触感，轻声开口：“你改编的《月光》，比我听过的原版更软一点。”
宋与归侧头看她，路灯在她发梢镀了层浅金，连垂着的眼睫都泛着暖光：“那天听见你在教室哼过一句，就想着改得慢些，适合你唱。”
许莫离猛地抬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目光里，脸颊瞬间热了起来，只能低头猛吸一口奶茶，掩饰着心跳：“我还以为……你没听见。”
“怎么会没听见。”宋与归的声音轻得像风，“你哼的时候，窗外的雨都好像小了点。”宋与归微微弯腰盯着许莫离。
两人走到下个路口，该分岔了。许莫离攥着空奶茶杯，脚步慢了半拍，宋与归也很自然地停了下来。沉默在晚风中漫开，远处传来零星的蝉鸣，倒显得格外安静。
“明天午休……”宋与归先开了口，指尖轻轻蹭过吉他包的背带，“音乐教室还空着，要不要再试试弹《月光》？”
许莫离的眼睛亮了亮，用力点头，又怕太明显，连忙放缓语气：“好呀，不过你得再教我按和弦，昨天按到现在，指尖还有点疼。”许莫离语气带了点傲娇，显得整个人像颗裹糖霜的奶糖，软乎乎的却又带着点小倔强。
“我带创可贴了。”宋与归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包，递到她手里，包装上印着小小的月亮图案，“昨天看见你缩手，就想着今天带上。”
许莫离捏着那包创可贴，心里像被奶茶的热意裹住，连呼吸都变得甜软。她抬头想说谢谢，却看见宋与归正盯着她的指尖，眼神认真：“明天别用太大力，我再帮你调调琴颈，按起来能轻些。”
“嗯。”许莫离应着，转身往家的方向走，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宋与归还站在原地，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在等她走远。
“宋与归！”她忽然喊了一声。
宋与归抬头，眼里带着疑惑。
许莫离晃了晃手里的创可贴，嘴角弯起：“明天……”她稍稍停顿了些 “见。”
“明天见。”宋与归笑着挥手，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才转身离开。晚风卷着他的影子，和方才与她并肩的那道，在路灯下悄悄叠在了一起，像藏了满肚子的温柔，等着明天再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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