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指尖猛地一颤,指甲深深陷入柔软的掌心,清晰的痛感让我瞬间从混乱的思绪中惊醒。
他说得对,一针见血。
我们都是自私的懦夫,都在利用着他人毫无保留的爱与善意,来填补自己内心那无法言说的巨大空洞与贪恋。
瑞吉避开他洞察一切的目光,强作镇定
瑞吉“所以……你现在算是自由了?”
左航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眼神里是一片荒芜的绝望
左航“自由?我从来就没有自由过。”
左航“瑞吉,从十六岁那年,你拒绝我的那一刻起,我就亲手把自己关进了你为我构筑的牢笼里。”
左航“现在,婚约解除了,笼门看似打开了,可我站在门口却发现……我早已习惯了里面的黑暗。“
左航“我甚至……可悲地觉得,宁愿被你永远关着,至少那样……我心里还能有个念想,有个寄托。”
这番话像带着倒钩的鞭子,抽打在我的心上。我抬起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抚过他微蹙的眉骨——
那是他年少时,最敏感,也最容易被安抚的地方。我的声音放得极软,像蛊惑人心的海妖之歌。
瑞吉“那……你就回来啊。”
他呼吸骤然停滞,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我。
瑞吉凑近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故意拂过他敏感的耳廓
瑞吉“回到我身边来。”
瑞吉“你以前不是说过的吗?通往你心里的那道软梯,使用权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
瑞吉“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爬进去。现在……告诉我,那道梯子,还在吗?”
这近乎直白的邀请,成了压垮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再也无法克制,一把将我狠狠拉入怀中,手臂如铁箍般死死圈住我的腰,仿佛要将我揉碎。
他低下头,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疯狂,狠狠地吻住了我的唇。
这不再是记忆中我们叛逆的那个尝试时那个带着青涩爱意的吻,
而是一场带着掠夺与惩罚性质的撕咬,仿佛要将这些年积压的所有隐忍、思念、不甘与痛苦,都通过这个吻尽数宣泄出来。
我没有挣扎,反而主动迎了上去,任由我们的舌尖纠缠在一起,直至尝到那淡淡的、属于血液的铁锈味,也依旧不肯分离。
左航,你一直知道的
只有你知道,
我从来不是什么乖乖的好女孩,从来都不是.....
我一直都没变,
既然爱让我痛不欲生,
那原谅我的自私,让我们一起堕入深渊,潜行在白夜。
就在这意乱情迷、几乎要迷失彼此的瞬间,我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持续不断地震动起来。
屏幕的亮光透过薄薄的布料隐约透出,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那上面清晰地显示着两个字——“张极”。紧随其后的消息内容是:
张极💬「忙完了。你在哪?很想你,想见你。」
那冰冷的屏幕光和简短的文字,像一盆掺着冰碴的冷水,从头顶直浇而下,让我瞬间从这场危险的沉沦中惊醒。
指尖的温暖霎时褪去,变得一片冰凉。我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身前的左航推开。
他踉跄着后退半步,眼中尚未褪去的狂热在看清我脸上慌乱神情的瞬间,如同被风吹灭的烛火,迅速黯淡下去,只余下无边无际的苦涩。
左航“……你回去吧。他……在等你。”
他缓缓松开了手,像是主动放弃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自我放逐般的颓然。
左航“而我……连像这样碰你一下,都像是在犯下一桩不可饶恕的罪过。”
他那带着绝望的认命语气,反而激起了我心中一股更深的叛逆与自毁冲动。
我没有依言离开,反而再次上前,主动吻住了他那写满痛楚的唇,这是一个短暂却决绝的吻。
随即,我毅然决然地转身,光着脚踩在酒馆冰凉的地板上,将那双高跟鞋,如同丢弃什么碍眼的杂物一般,随意踢到了吧台的角落。
我没有再回头看他,只是背对着他,留下了一句轻飘飘却又重若千钧的话,消散在酒馆沉闷的空气里。
瑞吉“下次见面……我穿婚纱给你看。”
身后,传来他仿佛被撕裂灵魂的、沙哑而痛苦的回应。
左航“……我不会去的。瑞吉……我不敢……我不敢亲眼看着你,穿着嫁给别人的婚纱,出现在我面前。”
我快步走出酒馆,重新融入冰冷的夜色。手机屏幕依旧亮着,显示着那条未读消息。
我的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悬停良久,最终,只是默默地,将其按熄。
仿佛这样,就能暂时隔绝那个我必须回去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