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试探

凌晨一点的宿舍楼道格外安静，只有走廊尽头安全出口的绿灯亮着，投下一片淡淡的光晕。陈奕恒靠在阳台栏杆上，指尖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他其实不常抽烟，只有在压力大的时候才会习惯性地摸出烟盒，却很少真的点燃。

晚风带着夏末的凉意吹过来，撩起他额前的碎发。今天训练赛的画面还在脑海里打转，最后一波团战他被对手围堵，眼看就要被击杀，陈浚铭却放弃了即将推掉的中路一塔，闪现过来挡在他身前，硬生生替他扛下了致命伤害。看着屏幕上陈浚铭的英雄倒下时，他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那种慌乱和心疼，远超输掉比赛的失落。

“队长，你怎么还没睡？”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奕恒回头，看见陈浚铭穿着白色的睡衣，站在阳台门口，头发有些凌乱，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亮。

“有点睡不着，吹会儿风。”陈奕恒把烟放回烟盒，揣进兜里，“你怎么醒了？”

“听见阳台有动静，过来看看。”陈浚铭走到他身边，和他并排靠在栏杆上，肩膀几乎要碰到一起。少年身上带着刚睡醒的奶气，还夹杂着淡淡的沐浴露香味，和夜晚的凉风混在一起，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两人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陈奕恒能感觉到陈浚铭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那种毫不掩饰的注视，让他有些不自在，又有些莫名的悸动。

“还在想今天的训练赛？”陈浚铭先开了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沙哑。

“嗯。”陈奕恒点头，“最后一波我的失误，不该贸然冲上去的。”

“不是你的错。”陈浚铭立刻反驳，语气很认真，“是我没提前做好视野，没跟上你的节奏。”

陈奕恒转头看他，少年的侧脸线条很柔和，路灯的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他突然想起这几个月来的点点滴滴——陈浚铭总是在训练后帮他收拾桌面，比赛前帮他检查外设，甚至连喝奶茶都会记得他不加糖的习惯。这些细微的小事，像一颗颗小石子，在他心里激起一圈圈涟漪。

“浚铭，”陈奕恒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你为什么总对我这么好？”

陈浚铭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指尖轻轻蜷缩起来。过了几秒，他才慢慢抬起头，眼神直直地看向陈奕恒，没有了平时的冷淡，也没有了刻意的掩饰，只剩下纯粹的认真。

“因为我想对你好。”陈浚铭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从第一次见你，在战队基地，你帮我搬行李的时候，我就想对你好了。”

陈奕恒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有些发烫。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任由陈浚铭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那目光里藏着的情绪，比夜晚的星空还要明亮。

陈浚铭又往前凑了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看着陈奕恒的眼睛，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却依旧坚定：“队长，你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

“我……”陈奕恒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想否认，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那些平日里被他刻意忽略的心动瞬间，此刻全都涌了上来——陈浚铭靠在他肩上看战术视频时的温度，两人双排时默契的配合，还有今天训练赛上，少年替他挡伤害时的决绝。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早就对陈浚铭动了心，只是一直不敢面对。陈浚铭比他小三岁，还是他的队员，他怕这份感情会影响战队，更怕会给陈浚铭带来困扰。

陈浚铭看着他沉默的样子，眼里的光芒慢慢暗了下去，手指也攥紧了衣角，声音里带上了点委屈：“是我想多了吗？”

“不是。”陈奕恒立刻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他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迎上陈浚铭的目光，“我只是……还没准备好。”

听到这句话，陈浚铭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星星重新被点亮。他往前又凑了一点，几乎要贴到陈奕恒的耳边，声音里带着点雀跃：“那就是说，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陈奕恒的耳朵有些发烫，他别开脸，不敢再看陈浚铭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陈浚铭突然笑了，那笑容很干净，没有了平时的冷淡和疏离，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陈奕恒的衣角，指尖轻轻蹭过他的手背，带着点试探。

陈奕恒没有躲开，反而轻轻握住了他的手。陈浚铭的手很小，指尖有些凉，被他握在掌心时，会轻轻颤抖。

“队长，”陈浚铭的声音里满是笑意，“那我可以等你，等你准备好。”

“好。”陈奕恒的声音也软了下来，心里的纠结和不安，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他看着身边笑眼弯弯的少年，突然觉得，或许这份感情，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可怕。

两人又站了一会儿，陈浚铭靠在他的肩膀上，安静地听着风声。陈奕恒能感觉到少年的呼吸落在他的颈窝，带着点痒，却很舒服。

“有点冷了，我们回去吧。”陈奕恒摸了摸陈浚铭的头发，发现他的耳朵有些凉。

“嗯。”陈浚铭点头，却没有立刻松开他的手，反而攥得更紧了些。

两人并肩走回宿舍，陈浚铭躺在床上，却没有立刻闭上眼睛，而是看着陈奕恒的方向，嘴角一直带着笑意。陈奕恒也没睡着，他能感觉到陈浚铭的目光，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很温暖。

过了一会儿，陈浚铭轻轻喊了一声：“队长。”

“嗯？”陈奕恒应道。

“明天训练，我们还双排好不好？”

“好。”

“那……你明天还会帮我带早餐吗？”

“会。”

得到满意的答复，陈浚铭终于闭上了眼睛，很快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陈奕恒看着他的睡颜，轻轻笑了笑，心里默默想：或许，他也不用等太久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的床上，像是为这份刚刚萌芽的感情，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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