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长街上人来人往,沿街已挂起各式花灯。
上元节将至,空气里都浮动着喜庆的气息。
苏昌河两手提满了刚采买的物件,晃了晃酸胀的胳膊,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委屈:
苏昌河_“看看,你昌河哥哥满手东西,累得快散架了,雨墨妹妹心里就不疼吗?”
慕雨墨轻纱覆面,只露出一双含笑的眼:
慕雨墨“你既自称哥哥,那宠着妹妹不是应当的?”
她的声音透过薄纱传出,带着一丝狡黠。
苏昌河眼底的戏谑漫开,痞气地勾起唇角,抬下巴朝不远处的摊位扬了扬——木架上挂满了彩绘面具,五颜六色,琳琅满目。
苏昌河_“是是是,妹妹说得都对。那妹妹能不能也宠宠哥哥?上元节快到了,帮哥哥挑个面具呗。”
慕雨墨“等着。”
慕雨墨干脆应下,转身朝摊子走去。
苏昌河_“仔细挑啊。”
苏昌河在她身后喊,声音里藏着笑意:
苏昌河_“我要最与众不同的那个!”
慕雨墨“知道啦,就你事多。”
慕雨墨无奈地弯了弯唇,抬手朝他摆了摆。
苏昌河望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慢慢沉进眼底。
旁人眼中的他总挂着笑意,可那笑意从不达眼底,总是带着几分戏谑与疏离。
可此刻,他的眼眸亮得像揉进了星光,连眉梢都染着真切的喜悦。
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
有个爱和他斗嘴的心上人,还有个“顾家”的好兄弟陪在身边。
对了,还有个远在别处执行任务的弟弟苏昌离。
要是他也在这里,就再好不过了。
可这份暖意没焐热多久,就被现实戳破。
他们终究是暗河的杀手。
这念头像一根细刺,轻轻扎进心里。
苏昌河迅速敛起情绪,脸上又堆起惯常的笑,转身走进一家点心铺。
木桌上的桂花糕冒着热气,甜香扑鼻,他小心翼翼地用油纸包好,藏在其他物品中间。
苏昌河已经能想象到苏暮雨再次端出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时,慕雨墨会是什么表情。
上次苏暮雨端来焦糊的菜,他愣是顶着对方期待的目光咽了几口,还强撑着笑说:
苏昌河_“还可以啊暮雨,没想到你下厨还有一套。”
有一套比杀人更让人痛苦的“死法”。
简直了,那味道比挨一刀还难受。
可偏偏这一夸,反而助长了暮雨下厨的热情。
面对好兄弟的热情,他真不好意思开口说难吃。
等他放好东西往回走时,远远就看见慕雨墨手里拿着两个面具:一个雪白的兔子,耳朵上还缀着绒毛;一个灰黑的狼,獠牙画得锋利。
他心下了然:兔子定是她留给自己的,狼面具自然是他的。
只是……她竟没给苏暮雨买?
他心里竟悄悄泛起一丝窃喜,要知道她平时可是最偏心苏暮雨的。
虽说自己和苏暮雨是好兄弟,但他喜欢的姑娘总爱黏着苏暮雨,这事儿一直让他暗自酸楚,换谁都难受。
慕雨墨抬眼撞见他的目光,眉眼弯弯地跑过来,把兔子面具递到他面前:
慕雨墨“怎么样?这个够特别吧?”
苏昌河_“这兔子是给我的?”
苏昌河难得睁大了眼睛。
慕雨墨“对啊。”
慕雨墨一本正经地解释:
慕雨墨“你不是要与众不同吗?上元节那日,一个看着不好惹的男人却戴着姑娘家喜欢的兔子面具,多特别呀。”
苏昌河咬着后槽牙接过面具,指腹蹭过柔软的绒毛,心里又气又笑:
苏昌河_“确实……够特别。”
慕雨墨“那当然。”
慕雨墨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狼面具。
苏昌河_“那这个狼的是……”
苏昌河的声音顿了顿,心里隐隐有了预感。
慕雨墨“给雨哥的呀。”
慕雨墨说得理所当然。
苏昌河瞬间哑了声,方才的窃喜像被戳破的泡,一下就散了。
果然,他又多想了,慕雨墨怎么会忘了苏暮雨。
下一秒,慕雨墨像是想起什么,问道:
慕雨墨“你不会以为这狼面具是我的吧?我有卯兔面具了。”
苏昌河的心又倏地软下来——两个兔子面具。
他低头看着手中柔软可爱的面具,指尖轻轻摩挲着,唇角不受控制地勾起来,连眼神都柔了几分。
那就把这个当作定情信物吧。
就算只是他单方面的念想也好。
慕雨墨看着他突然笑起来的模样,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平时的笑要么带着痞气,要么藏着戏谑,可此刻的笑却有些晃眼,甚至让她莫名觉得有些“渗人”。
苏昌河察觉她的小动作,挑眉道:
苏昌河_“这个面具我很喜欢。”
他在心里补了一句:等你也喜欢我了,就把它挂在婚房最显眼的地方,天天看着。
慕雨墨明显不信。
苏昌河_“真的。”
苏昌河认真道:
苏昌河_“我会好好保管的。”
慕雨墨“知道啦。”
慕雨墨转开话题:
慕雨墨“东西都买齐了?我们回去吧。”
苏昌河_“好嘞。”
苏昌河应得干脆,拎着东西跟上她的脚步。
两人并肩走着,一紫一黑的身影映在青石板路上。
春风吹起他们的发丝,在空中短暂地缠绕,又轻轻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