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

“这是什么？”苏黎的声音开始发抖，她捏着协议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顾彦辰，你让我看这个干什么？我爸还在医院等着手术费！你没听到吗？他快不行了！”

“黎黎，你冷静点。”顾彦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身前，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漠，“苏家现在的情况，你比我清楚。欠了多少债，你爸心里有数；项目有多难救，你也应该知道。夏家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签了这份协议，不仅你爸的手术费能解决，苏家的债务也能一笔勾销，对你、对苏家，都是最好的选择。”

“最好的选择？”苏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把协议狠狠摔在办公桌上，纸张散落一地，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顾彦辰，你是不是疯了？那是我爸一辈子的心血！是他从二十岁就开始筹备的项目！夏家是怎么抢我们原材料、怎么逼我们断资金的，你不知道吗？他们根本不是想帮苏家，他们是想吞了苏家！你为什么要帮他们？你忘了我们小时候的情分了吗？你忘了你说要娶我、要和我一起帮苏家的吗？你忘了你在订婚宴上说的‘一辈子对我好’了吗？”

“情分？”顾彦辰终于皱起了眉，眼神里带着一丝烦躁，他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黎黎，你能不能现实一点？情分能当饭吃吗？能帮苏家还债吗？苏家现在就是个无底洞，我帮你，就是把顾家拖下水！你以为我没试过帮你吗？我托了多少关系找原材料供应商，你知道吗？我跟银行谈了多少次贷款，你知道吗？都没用！”他顿了顿，眼神避开苏黎的目光，声音低了几分，“婉婷跟我说了，你爸早就想把项目卖了，只是没跟你说而已，他怕你不同意……”

“婉婷说？婉婷说什么你都信？”苏黎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肤里，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顾彦辰，你看着我的眼睛！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跟夏婉婷在一起了？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爱过我？你跟我订婚，是不是只是为了苏家的项目？是不是等夏家吞了苏家，你就会跟我解除婚约，娶夏婉婷？”

顾彦辰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大得让苏黎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在身后的文件柜上，疼得她闷哼一声。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终于彻底冷了下来：“苏黎，你别无理取闹！我跟婉婷只是朋友！我没爱过你？那我们过去十几：年算什么？你能不能别把所有人都想成坏人？”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愧疚，又像是烦躁，可很快又被冷漠取代，“我最后跟你说一次，要么签协议，要么自己想办法，我这里，没有钱借给你。”

旁边的夏婉婷适时地走过来，轻轻拉了拉顾彦辰的胳膊，脸上带着“担忧”的表情，语气却带着几分挑拨：“彦辰，你别跟黎黎生气，她也是着急叔叔的病情，才口不择言的。”她转头看向苏黎，眼神里满是“好心”，“黎黎，你别逼彦辰了，他也很难做。其实……我可以跟我爸说说，让他再给苏家加十万，凑够六十万，不仅能付手术费，还能剩点钱给叔叔补身体。只要你签了协议，我现在就给我爸打电话，让他立刻把钱打过来，好不好？”

“滚！”苏黎终于忍不住，对着夏婉婷吼了出来，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夏婉婷，你别在这假好心！是你毁了苏家！是你挑拨我和彦辰的关系！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原材料是你家威胁供应商断的！贷款是你家让银行收回的！你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处心积虑想抢我的未婚夫，想吞我家的项目，你怎么这么恶毒！”

夏婉婷被她吼得往后退了一步，眼眶瞬间红了，豆大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扑进顾彦辰怀里，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西装，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彦辰……我没有……黎黎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只是想帮她……想帮叔叔……我真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