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阳光愈发明朗。
在时钟还差一分钟走到七点的时候,谢花辞准时敲响了休息室的门。
里面传来一声极低哑的回应,带着浓重的睡意。他推开门,看见卫染已经坐起身,正用力按着太阳穴,试图驱散深度睡眠后的昏沉。
她的脸色比昨夜好了一些,但依旧疲惫。 “时间到了。”
谢花辞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嗯。”
卫染应了一声,声音沙哑。 她站起身,脚步还有些虚浮,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冷静。
“谢谢。”
“举手之劳。”
谢花辞看着她,自己眼底的血丝和一身皱巴巴的衣服也昭示着他一夜未眠的陪伴。
强烈的困意此刻终于席卷而来,他打了个哈欠,“那你忙,我……先回去补个觉。”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再试图邀功或调侃,只是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那份干脆,反而让习惯了他纠缠的卫染微微怔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将残存的睡意压下,重新投入工作。
直到下午两三点,才终于处理完所有紧急事务。 强烈的疲惫感和月初刚过的记忆提醒她——
又到了该去见陆庭枝的日子。
她难得地给自己放了假,回到离医院不远的公寓,几乎是倒头就睡,彻底忽略了手机上谢花辞发来的、邀请她参加某个派对的短信。
这一觉睡到傍晚。
醒来后,她简单地吃了点东西,便驱车前往陆庭枝的私人诊所。
信息素识别障碍的治疗过程,如同每月一次的酷刑。
冰冷的药物被推入静脉,很快,一股灼热感从体内深处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伪易感期随之而来。
她的体温急剧升高,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身体内部产生一种空洞而剧烈的渴望,疯狂地叫嚣着需要Alpha信息素的安抚与填补。
然而,她自身的信息素却被药物死死锁在体内,无法外泄分毫,这让她更像一个被放在火上炙烤却无法发出声音的容器。
陆庭枝释放出他温和的龙井茶信息素,试图引导她去感知、去辨别。
“试着描述它,卫染。任何感觉都可以。”
陆庭枝的声音冷静而专业。
卫染紧闭着眼,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身体微微发抖。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那股强大的、属于Alpha的力量就在周围,却无法捕捉到任何确切的“气味”。
那种感觉混沌而痛苦,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无法捅破的毛玻璃,明知有什么在那里,却永远看不清、摸不着。 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生理上的强烈悸动和心理上的巨大挫败。
整个过程持续了近两个小时,漫长而煎熬。
治疗结束时,卫染几乎虚脱。 伪易感期的发热症状会持续整整12个小时,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家,然后一如既往地独自熬过剩下的漫长时光。
她拒绝了陆庭枝送她回去的提议,坚持自己开车回家。
一路上,她将车窗开到最大,让夜风吹散车内可能残留的任何一丝别人的信息素,也试图冷却自己滚烫的皮肤。
回到家,她反锁上门,将手机调成完全静音,只保留了医院紧急呼叫的例外通道,扔在客厅,然后把自己重重摔进卧室的床上,蜷缩起来,准备像过去无数次那样,依靠意志力硬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