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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倾身,靠近她,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一如那夜般清冷,却带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
柳随风同样的把戏,
他看着她瞬间僵住的表情,目光掠过她指尖那点未来得及隐藏的异色粉末,唇角似乎弯了一下,却无半分笑意。
柳随风玩一次,是趣。
柳随风玩两次,便是蠢了。
角丽谯瞳孔骤缩,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他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
从她下毒放火,到她此刻的意图!
巨大的恐惧和被看穿的羞辱感瞬间攫住了她,但与此同时,一种极致的兴奋与战栗也猛地窜起——
他明知一切,却依旧出现在这里!
柳随风的手指微微用力,角丽谯只觉得腕骨一阵刺痛,指尖那包毒粉拿捏不住,飘散落地,融入尘土。
他并未看她失落的毒粉,目光反而落在她因紧张而微微敞开的衣领处。
那里,除了方才她自己弄出的刮伤,还有有一小片肌肤泛着不正常的绯红,甚至微微肿胀——
那是她傍晚试验最后一味毒粉时,不慎吸入些许留下的痕迹,极细微,连她自己都未曾留意。
他的指尖,隔着衣物,轻轻点在那处微热的肌肤上。
角丽谯浑身一颤,那触碰冰冷,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灼烧感,让她头皮发麻。
柳随风引火焚身……
柳随风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弄,
柳随风玩的开心么?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冰冷而危险。角丽谯屏住呼吸,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此刻冲上头顶,又瞬间冰冷下去。
她失败了。
彻底失败了。
但下一刻,柳随风却松开了她的手,直起身,恢复了那副疏离淡漠的模样,仿佛方才那近乎狎昵的触碰与低语只是她的幻觉。
他不再看她,目光投向远处愈演愈烈的火光,淡淡道:
柳随风滚回你的地方去。
柳随风今夜,你从未离开过。
角丽谯愣在原地,一时竟无法理解他的意思。
他放过她了?
在她做了这一切之后?
甚至……替她遮掩?
柳随风不再言语,身形微动,似要离去。
角丽谯猛地回神,看着他的背影,一种强烈的不甘和那扭曲的征服欲再次占据上风。她冲口而出,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嘶哑:
角丽谯.为什么?
柳随风脚步未停,唯有夜风送來他淡漠的尾音,清晰得令人心寒。
柳随风因为现在杀了你,
柳随风很无趣。
角丽谯僵立在原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远处是冲天的火光和隐约的哀嚎,身后是冰冷的深山。
夜风吹得她单薄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冰冷刺骨,可被他指尖点过的那处肌肤,却异常滚烫。
她缓缓抬手,抚摸着自己仍在狂跳的心口,那里充斥着失败的不甘,濒死的恐惧,以及……
一种被强大对手彻底看穿并轻视后,所燃起的,更加汹涌澎湃的毒焰。
无趣?
她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眼神在火光映照下,亮得骇人。
好一个无趣。
她角丽谯,还从来没有被男人评价过无趣。
柳随风,我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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