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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丽谯踉跄站直，污水顺发梢滴落，狼狈不堪，眼底却燃着淬毒的焰。
角丽谯.李帮主亲临，是来赐死？
声音沙哑，却带钩子般刮过耳膜。
李沉舟目光落在她脸上，似审视，又似漠然。
李沉舟你想杀我。
不是疑问。
角丽谯瞳孔微缩，随即咧开一个近乎妖异的笑。
角丽谯.是又如何？
她索性不藏，指尖悄悄扣住袖中残存毒粉。
角丽谯.不妨告诉帮主，您已身中奇毒。除了我，无人能解。
她等着看他变色，看他惊怒。
李沉舟却笑了。
极淡，唇角微勾，眼底却无半分笑意，反透出几分讥诮。
李沉舟所以？
角丽谯一怔。
李沉舟所以你以为，这点手段，便能拿捏本座？
他向前一步，阴影彻底笼罩住她。冰冷气息混着极淡血腥气扑面而来。
李沉舟本座今日放了你。
李沉舟允你配制任何毒药，任何手段。
李沉舟看你能不能，杀了我。
角丽谯.？
角丽谯呼吸骤停。
脑中飞速盘算。
有诈？
诱她出手，再名正言顺碾死？
可李沉舟这人不是帮主么？何需这般麻烦？
她紧盯他双眼，试图找出破绽。
那眼底太深太静，仿佛无尽寒潭，投石亦不起波澜。
唯有额间红痕，灼目如血，提醒着她这与李相夷微妙的不同——更沉更戾，更……捉摸不透。
角丽谯.帮主这是在给我设套？
她声音绷紧。
李沉舟俯身，逼近。
距离倏然拉近，他呼吸几乎拂过她额前湿发。
李沉舟怕了？
李沉舟还是觉得，本座连陪你玩的兴致都不该有？
角丽谯指甲掐进掌心。
羞辱感混着强烈杀意翻涌而上。
她厌恶这种被全然掌控，被居高临下审视的滋味。
仿佛她所有算计，所有狠毒，在他眼中不过稚童嬉闹。
角丽谯.好。
她仰起脸，污水顺着下颌滑落，眼神却亮得骇人。
角丽谯.帮主既给机会，我岂能不接？
李沉舟聪明。
李沉舟直起身，语气淡漠。
李沉舟柳五那边，本座自有吩咐。
李沉舟你只管放手施为。
李沉舟只一点——
他目光扫过她残存稚气的脸庞。
李沉舟若下次出手，还是这般蠢得令人发指，本座便亲自拧断你的脖子。
语罢，他转身便走，玄衣袍角扫过石阶，不留半分迟疑。
角丽谯僵立原地，直至脚步声彻底消失，才猛地喘出一口气。
四肢百骸后知后觉泛起冷意，心口却灼烫如焚。
她低头，看着水中自己扭曲倒影，忽地无声笑开。
好啊。
李沉舟。
既然你求死，我必成全。
…
三日后，夜。
角丽谯叩响柳随风书房的门。
内力疏导之日。
她端着一碗漆黑药汁，走入室内。
柳随风坐于案后，面色较前几日更苍白几分，唇色淡得近乎透明。
见她进来，眸光微动，却未言语。
角丽谯将药碗搁在他面前。
角丽谯.喝了。
语气冷硬，不带丝毫往日调笑。
柳随风视线掠过药碗，又抬眼看她。
柳随风帮主见过你了。
角丽谯冷笑。
角丽谯.托你的福，水牢滋味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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