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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无表情,只缓缓收紧了握剑的手指,指节根根泛出青白。
柳随风知道了,下去。
声音冷得掉冰渣。
那弟子不敢多言,躬身退下。
屋内死寂,柳随风维持着握剑的姿势,良久未动。
三年。
自她被拘进李沉舟的院子,已三年。
她依旧每月会偷溜出来一两次,为他“解毒”。
指尖搭在他腕间,内力依旧粗暴,带着不容错辨的怨气。
每每结束时,总不忘冷嘲热讽几句,骂他无用,骂他牵累她,更骂李沉舟不是东西。
而他每次,多是笑笑不语。
没有反驳她的看法,亦没有支持她。
其实,那点毒性,早在第一年末便已清除殆尽。
是他,暗中运转内力,伪造出脉象依旧滞涩虚弱的假象。
他贪恋那每月寥寥数次,短暂到可怜的接触。
贪恋她指尖那点冰凉又灼人的触感,贪恋她身上混合着药草与毒物的奇异香气,甚至贪恋她骂人时那双亮得惊人的,只映着他一人的眸子。
他以为,只要这毒一日未“解”,她便一日不会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可如今……
她竟在李沉舟面前,那般肆无忌惮。
甚至……提到了帮主之位。
李沉舟的纵容,像一柄淬毒的冰刃,狠狠扎进他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一种名为嫉妒的毒火,瞬间焚遍四肢百骸,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绞痛。
凭什么?
凭什么李沉舟能将她日夜拘在身边?
凭什么能那般理所当然地承受她的怒火,她的注视,甚至她那些殊异于旁人的“特殊对待”?
而他,只能在这阴暗角落,靠着一点卑劣的伪装,偷得片刻虚假的温存?
强烈的占有欲如同毒藤疯长,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他想立刻去往那座院落,将她拽出来,锁进只有他知道的地方。让她那双眼睛里再也看不到旁人,让她那张利嘴里再也吐不出别的男人的名字。
什么解毒,什么伪装,什么徐徐图之……
他再也等不了。
指腹摩挲着冰凉的剑柄,柳随风缓缓抬眼,望向窗外李沉舟院落的方向。
眸色沉暗,如不见底的深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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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暗星稀。
角丽谯蹑手蹑脚溜出李沉舟院子的侧门,怀中揣着今日好不容易才凑齐的几味药材,欲赶往秘密炼制碧茶之毒的偏僻小屋。
刚拐过一道回廊,阴影里陡然伸出一只手,精准无误地捂住了她的嘴,将她猛地拖入假山之后。
角丽谯瞳孔骤缩,本能挣扎,肘击膝顶皆落于空处。
那人手臂如铁钳,将她死死困在怀中,熟悉又陌生的冷香侵入鼻端。
她猛地抬头,正对上柳随风那双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的眸子。
那里面积蓄着风暴,是她从未见过的汹涌与暗沉。
角丽谯柳随风?你发什么疯?
她压低声音怒斥,试图挣脱。
柳随风却不答,只低下头,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廓,声音低哑得可怕。
柳随风三年了。
柳随风玩够了么?
角丽谯一怔,尚未明白其意,他的唇已狠狠压下。
那不是疏导内力时的轻柔触碰,而是带着惩罚意味的,近乎撕咬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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