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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月见勋名神色有异，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角落那个瑟瑟发抖的杂役身影，心中疑惑，面上却不动声色。
浮月将军？
勋名像是没听见，他推开挡在身前的一名舞姬，迈开步伐，朝着沐心柳的方向走去。
赤红的袍摆在光洁的地面上曳过，带起一阵浓郁的不祥异香。
沐心柳看着他一步步靠近，那妖孽般的容颜在晃动的光影下愈发显得诡异而俊美，却也带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她不能跑。
此刻转身逃跑，无异于承认心中有鬼。
她死死咬着下唇，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利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
她迅速低下头，将脸埋得更深，肩膀缩起，努力将自己变回那个受惊过度，卑微怯懦的“小云”。
勋名在她面前站定。
他很高，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赤红的眸子，居高临下地，一寸寸地审视着她。
从她凌乱的发顶，到她低垂的，不住颤抖的眼睫，再到她刻意弄得灰扑扑的，看不清原本肤色的脸颊，最后落在她那双紧紧攥着破旧衣裙，指节发白的小手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息都漫长如年。
沐心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独特的，混合着颓靡与戾气的异香，近距离地问，从前的熟悉感再次袭来。
心口那莫名的灼烫感再次隐隐浮现，伴随着一阵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引着的悸动。
是心印……
它在回应他的靠近。
这个认知让她遍体生寒。
勋名抬头。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与那日纪伯宰在花月夜对她说出的话重叠，却蕴含着截然不同的危险。
沐心柳浑身一颤，僵着脖子，极缓极缓地抬起头，视线却死死盯着他衣襟上繁复的赤金刺绣，不敢与他对视。
勋名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
太像了……
不是容貌，这张脸此刻看起来平庸甚至有些丑陋。
是那种感觉。
那种透过这粗糙伪装，透过这惊惶神态，隐隐传递出来的……灵魂的质地。
还有心印那微弱却真实的反应。
他忽然伸出手，指尖朝着她的脸颊探来。
沐心柳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就想偏头躲开。
勋名别动。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冰冷的煞气，瞬间冻结了她所有的动作。
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脸颊上刻意涂抹的灰渍。
身体的反应快过思绪，沐心柳下意识地偏过头，避开了那即将触碰到她脸颊的指尖。
这个细微的躲避动作，如同投入死寂湖面的石子，瞬间在勋名眼中激起了剧烈的涟漪。
他赤红的眼眸骤然缩紧，里面翻涌的偏执与疯狂几乎要溢出来。
那一点刚刚因心印感应而升起的，近乎小心翼翼的探寻，顷刻间被暴戾的阴云覆盖。
勋名躲我？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不再是命令，而是带着一种风雨欲来的冰冷，仿佛毒蛇吐信。
勋名连你……也要躲着我？
花月夜那日，她便是这般低眉顺眼，灰头土脸，躲在其他人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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