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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心柳在他这样的目光下，几乎无所遁形。
空气死寂。
纪伯宰的目光仍钉在沐心柳脸上，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太过复杂，惊涛骇浪之后，沉淀下的是一种近乎可怕的平静。
他并未立刻看向勋名，只是对着沐心柳，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
纪伯宰他说的，可是真的？
沐心柳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否认？在勋名已然点破的情况下，任何否认都显得苍白可笑。
承认？那意味着她之前所有的谎言，伪装，以及刚刚对司徒岭的“栽赃”，都将被彻底撕开，暴露在纪伯宰面前。
她看着纪伯宰眼底那寸寸冷下去的光，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的沉默，在纪伯宰眼中，已然是答案。
他缓缓转回头，重新面向勋名。
那一刻，他周身的气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纪伯宰原来如此。
他重复了不久前的低语，意味却已截然不同。
纪伯宰倒是本君孤陋寡闻了，不知将军何时寻回了爱妻，更不知……我无归海的杂役，何时成了将军夫人。
他的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弄。
勋名被他这副姿态彻底激怒。
勋名纪伯宰，少在这里装模作样！
勋名你将她藏于此处，究竟意欲何为？
纪伯宰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纪伯宰藏？将军此言差矣。
纪伯宰是小云仙子自己来到无归海，求得一席容身之处。
纪伯宰倒是将军，口口声声说她是你的妻子，却让她流落风尘，隐匿身份，如今又这般强闯硬抢……
他顿了顿，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沐心柳苍白的面容，声音压低，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纪伯宰这便是将军对待发妻的方式？未免，令人不齿。
“流落风尘”，“令人不齿”这几个字，如同毒针，狠狠刺入勋名最敏感脆弱的神经。
他想起沐心柳如今的身份，想起她可能在花月夜经历的一切，想起她或许在纪伯宰身下承欢……那些被他强行压下的阴暗猜测和画面再次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几乎要撑裂他的头颅。
勋名你闭嘴！
勋名暴喝一声，再不顾及其他，身形化作一道赤色闪电，直扑沐心柳。
他只想将她夺回来，立刻，马上，将她锁在只有他能触及的地方。
纪伯宰眼神一厉。
几乎在勋名动身的同一时刻，他的身影亦如鬼魅般迎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法术对轰，只有快到极致的速度与力量的碰撞。
“砰——”
一声闷响，两人身影一触即分。
纪伯宰稳稳站在原地，袖袍微微拂动。
纪伯宰缓缓收起手掌，指尖似有若无地萦绕着一缕未散的冷冽气息。
纪伯宰将军，这里是无归海。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纪伯宰要带走我的人，需问过我。
“我的人”三个字，他咬得极重，像是在刻意强调，又像是在宣示主权。
勋名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盯着纪伯宰，又越过他，看向他身后那个让他爱恨交织，几乎疯魔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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