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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平静,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坦然。
司徒岭总不能因为那法器一时错乱,便硬说你和妖兽有什么牵扯吧?那也太欺负人了。
沐心柳闻言,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没想到理由竟是这般简单,这般……直白。
这份近乎朴素的“公道”,竟让她鼻尖微微发酸,生出几分难得的触动。
至少,眼前这人,算是个有良心的。
她正踌躇着,是否该趁此机会,将想查阅典籍的请求和盘托出,却忽然注意到,司徒岭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轻蹙了一下。
虽然转瞬即逝,但他周身的气息似乎凝滞了那么一瞬,脸色也比方才苍白了些许。
沐心柳你怎么了?
她下意识上前一步,凑近了些,关切地问道。
司徒岭无事。
司徒岭微微侧身,避开她过于贴近的审视,语气依旧平稳。
司徒岭若没有其他事,我先……
沐心柳等等!
沐心柳见他要走,心中一急,也顾不得许多,伸手便去拉他。
她本意是想拉住他的手臂,谁知司徒岭恰好微微转身,她这一把,竟直接攥住了他后颈处的衣领。
力道用得有些猛,只听司徒岭喉间溢出一声极轻极压抑的闷哼。
沐心柳动作瞬间僵住。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在沉渊那种地方,受伤,流血,忍痛是家常便饭。
这声音……分明是牵动了伤口才会有的反应。
她立刻松手,转而绕到他身侧,凑得更近,鼻尖轻轻翕动。
果然,在那淡淡的皂角清香和阳光气息之下,隐约缠绕着一丝极淡的血腥味。
想起自己方才拉扯的位置,以及他那声吃痛的闷哼,沐心柳心中了然——他后背有伤,而且伤得不轻。
沐心柳你受伤了?
她抬头,目光锐利地看向他。
司徒岭小伤而已,不碍事。
司徒岭避开她的视线,语气带着刻意的轻描淡写。
沐心柳胡说,我都闻到血味了。
沐心柳却不依不饶,一方面确实因他方才的维护心生感激,想还了这人情。
另一方面,她所求之事尚未开口,更不能就此放他离开。
她目光扫向不远处司判堂的方向,心中立刻有了计较。
沐心柳前面不就是司判堂吗?你带我去里面,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司徒岭显然没料到她会提出如此要求,微微一怔,耳根竟有些泛红。
司徒岭这……于礼不合,男女之防……
沐心柳什么男女之防!
沐心柳打断他,眼神清澈又执拗。
沐心柳你方才帮了我,我帮你处理伤口,算是还你人情,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她说着,仰起脸,眼中适时地漫上一层水汽,带着几分可怜巴巴的恳求望着他。
沐心柳司判堂主,就让我帮你看看吧,好不好?
司徒岭看着她这般情态,那双清澈眼眸仿佛带着某种魔力,拒绝的话在喉间滚了滚,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心底某处柔软的地方像是被羽毛轻轻搔过,终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司徒岭……随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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