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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指尖内力凝聚,阴寒气息即将透体而出的刹那,一道赤红流光,自远处屋顶疾射而来。
箭矢并非射向任何人,而是精准地钉入他身前的地面,炸开一圈气浪,将逼近的护卫尽数掀飞。
紧接着,那道熟悉的身影便落在了他身前,挡住了所有可能袭来的刀剑。
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云火弓弦轻震,又是几道流光,巷子内外便再无声息。
然后,她才转过身,眉头微微蹙了一下,目光扫过他满身的“狼狈”,淡淡吐出两个字。
茯苓麻烦。
她嘴上说着麻烦,却还是走了过来。
温润而奇异的力量,不同于他所知的任何内力,缓缓渡入他体内,稳定着他那些其实并不致命的伤势。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侧脸,感受着那力量在经脉中流淌,带来一种陌生的安定感。
他明知道她和他们都不一样,她的力量来源成谜,那柄威力巨大的云火弓甚至可以化为虚影隐匿,她本不必如此耗费自身。
可她还是做了。
就在那一刻,看着她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清冷的眉眼,感受着体内被她力量抚慰的暖意——苏昌河知道,他栽了。
彻底栽了。
不是栽在敌人的阴谋诡计下,而是栽在了这个叫茯苓的女人手里。
栽在了她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对待”里,栽在了自己那点阴暗滋生,却又真实无比的妄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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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昌河你忍心看我曝尸荒野?
苏昌河跟我出去,正好躲个清静。
苏昌河顺便……就当是看着我,别让我真死了。
她明知这多半是他的伎俩,心底却还是泛起一丝极淡的涟漪。
这张脸,总是能让她破例。
茯苓什么时候动身?
苏昌河看着眼前答应与他同去的茯苓,心底那点得逞的喜悦几乎要满溢出来,知道她这是松口了,连忙道:
苏昌河即刻就走,喆叔已经在不远处等了。
茯苓麻烦。
茯苓淡淡丢下两个字,转身便往暗河出口的方向走去。
苏昌河真好。
苏昌河有射魂师茯苓在,我的命就保住了。
他声音放软,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喟叹,脚步向前凑近几步,身体一歪,便将脑袋靠向了茯苓的肩膀。
动作看似自然,实则他全身的肌肉都微微紧绷着,留意着她的反应。
他嗅到了她发间一丝冷香,与他周身血腥阴郁的气息格格不入,却让他心头那点阴暗的占有欲得到了诡异的满足。
茯苓在他靠过来的瞬间,身体有片刻的凝滞。
她能感受到他脑袋的重量,以及透过衣物传来的体温。
她很少与人这般亲近,但……
目光掠过他的侧脸,那与重昭一般无二的轮廓让她准备推开他的手顿了顿。
从前她受伤的时候,也曾倒在过重昭的怀里。
就在这短暂迟疑间,一个略带诧异的声音自身侧响起。
苏喆昌河,小茯苓,你们这是……
茯苓肩头一动,苏昌河立刻顺势站直了身体,脸上那点惫懒和虚弱收敛了些,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长廊拐角的苏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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