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昌河也因茯苓的出现和苏暮雨这句话,心底那点因立场相悖而产生的沉闷散去了些。
他看向苏暮雨,脸上又挂起了那副欠嗖嗖的,带着邪气的笑容。
苏昌河傀大人,别这么见外嘛。
他目光扫过苏暮雨身后破庙昏暗的内里。
苏昌河大家长可在里面?他老人家中毒已深,我们特来送他一程,免得受苦。
苏暮雨身形未动,面无表情答道:
苏暮雨大家长很好。
苏暮雨有我在,无人能伤大家长。
苏昌河啧,这话说的,伤感情。
苏昌河摇了摇头,语气带着惋惜,眼神却渐渐染上阴鸷和势在必得。
苏昌河你我兄弟,何必兵戎相见?把路让开,待我解决了里面那位,届时你做暗河大家长,我做苏家家主,咱们还是好兄弟。
苏暮雨道不同。
苏暮雨只回了三个字,语气斩钉截铁。
气氛瞬间绷紧,剑拔弩张。
屋顶上的茯苓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手肘撑在膝盖上,掌心托着腮,看得津津有味。
她甚至能感觉到袖袋里的小精怪嘻嘻也悄悄探出了一点,和她一起看着下方。
嘻嘻少君少君,重昭要和人打起来了吗!他们两个人的武功,谁高一些?
茯苓嘻嘻,藏好些,别太冒出头。
她将它往回塞了塞,只留大概半个脑袋。
提魂殿那群废物,以为苏昌河会是她的软肋,便拿苏昌河逼她做事。
可他们不知,茯苓真正的软肋,自从来到这个地方之后,唯有嘻嘻而已。
茯苓还有,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苏昌河身上。
茯苓纠正多少遍了,那人不是重昭,是送葬师苏昌河。
嘻嘻可是真的很像诶……这人几乎和重昭长得一模一样。
嘻嘻只要那张嘴巴不说话,基本就和重昭无二差了,少君应该也这么认为的,对吧?
嘻嘻那人受了少君这么多次恩惠,一定已经对少君动心了!
嘻嘻嘻嘻知道,少君从前,其实还是有几分喜欢那重昭的。
嘻嘻若是少君喜欢,为何不借此了却从前的遗憾?
嘻嘻是最了解茯苓的,在她面前亦什么话都敢说。
茯苓再多说一句,就将你扔下去挨打了。
嘴上是这么说的,实际上将它往回塞了塞,藏好。
嘻嘻对不起少君,嘻嘻错了,嘻嘻再也不敢了哎哟少君慢些——
-
破庙之内,苏昌河与苏暮雨相对而立,一个周身气息阴寒粘稠,仿佛暗影凝聚,一个持伞而立,身形稳如磐石。
然而,那凌厉的杀意之下,却都藏着一丝未曾真正指向对方的迟疑。
他们太熟悉彼此,从鬼哭渊背靠背杀出的情谊,早已刻入骨髓。
招式往来间,看似凶险,却总在触及要害前微妙地偏离。
苏昌河何尝不明白。
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烦躁,并非因杀不了大家长,而是因苏暮雨这固执的守护。
他想要的,从来不止是大家长的性命。
就在这微妙平衡间,破庙外,几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自林间暗处显现,缓缓逼近这残破庙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