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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鹤淮既已现身,那位中毒的大家长想必已无大碍。
既然如此,他怎会如此轻易让眠龙剑流落出来?甚至落到需要白鹤淮这般仓皇掷剑脱身的地步?
这不像那位心思深沉的大家长的作风。
除非……这剑本身就有问题,或者,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局。
茯苓不喜欢猜谜。
她更喜欢直接的方式。
既然心有疑虑,那便去源头看看。
她收起眠龙剑,甚至未在房间内多留一刻,身影一晃,便自窗口掠出,方向直指城外蛛巢。
茯苓的速度极快,几个起落间,客栈便已远远甩在身后。
她并未刻意隐匿行踪,却也未留下任何可供追踪的痕迹。
…
蛛巢。
都说蛛巢守卫森严,寻常人很难闯进去。
但茯苓并不是寻常人。
她本可以直接杀了那些负责守卫蛛巢的十二生肖蛛影,但想着这些人都在为苏暮雨做事,而她和“卯兔”慕雨墨交情还不错,便没想着赶尽杀绝。
茯苓手持眠龙剑,立于蛛巢入口的阴影之中。
前方数道身影悄然浮现,气息沉凝,正是守护此地的蛛影。
他们目光警惕地锁在茯苓身上,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绝。
谁都知道射魂师与送葬师关系匪浅,此刻她前来,多半是为了苏昌河扫清障碍。
茯苓让路。
茯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寂静的冷意。
茯苓我不杀人,只见大家长。
为首的蛛影眼神锐利,正欲开口拒绝,目光却猛地定格在她手中那柄形式古朴的长剑上。
眠龙剑?
几人交换了一个惊疑不定的眼神。
暗河规矩,持眠龙剑者,便有了角逐大家长之位的资格。
更何况,茯苓此刻明确说了不杀人,以她往日行事,若真欲强闯,根本不会多费唇舌,云火弓的流光早已亮起。
她既开口说“不杀”,那这态度,便有了转圜的余地。
沉默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蛛影众人无声地向两侧退开,让出了一条通往深处的道路。
蛛巢内部通道错综复杂,机关暗伏,但对茯苓而言,循着那最深处一道沉缓却依旧强大的气息前行,并非难事。
她步伐不快,却无丝毫犹豫,仿佛行走在自家庭院。
最终,她停在一扇门前,而一道声音从里缓缓传出。
慕明策进来吧。
茯苓推门而入。
室内光线昏暗,大家长慕明策端坐于石床之上,面色虽带着久病初愈的苍白,眼神却依旧深邃如渊。
他的目光掠过茯苓,最终停在她手中的眠龙剑上,脸上并无意外之色。
茯苓的视线,却落在了他身侧,另一柄与眠龙剑一模一样的长剑之上。
她唇角微勾,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
茯苓原来如此。
茯苓老了,也确实该让位了。
她语气平淡,听不出是嘲讽还是陈述。
她心中并无太多想法,只是觉得这群人争来夺去,位置让给年轻人坐坐也无妨,至于她自己,对此毫无兴趣。
慕明策看着她,脸上皱纹在灯光下显得愈发深刻。
慕明策你若想做这大家长之位,老夫现在便可将此剑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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