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着寒意钻进衣领,我攥着两枚玉佩站在老宅门口,回头望了眼漆黑的窗户——那张没署名的纸条还贴在玄关,字里行间的警告像根刺,扎得人心里发紧。我摸出手机给警局的老陈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老宅这边有异常,却迟迟没等到回复,只听见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两下,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点开图片的瞬间,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照片的背景是我刚才在地下室的场景,镜头正好对着我蹲在青石板前的背影,而拍摄角度,明显是在楼道的拐角处。发送时间是半小时前,也就是我在暗门前陷入幻境的时候。
有人一直在跟着我,甚至进了楼道,却没发出半点声响。
我立刻关掉图片,把手机揣进怀里,脚步加快往小区外走。老旧小区的路灯坏了大半,影子在地上忽长忽短,每走一步都觉得身后有脚步声跟着,可回头望去,只有空荡荡的巷子和被风吹得摇晃的垃圾桶。
走到小区门口的便利店,我才敢停下喘口气,买了瓶热饮握在手里,指尖的冰凉却没散去。我翻出老陈的号码拨过去,电话响了七八声才被接起,那头传来嘈杂的电流声,还有老陈略显疲惫的声音:“阿夜?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老陈,我在老宅发现了点东西,还有人跟踪我,给我发了偷拍的照片。”我压低声音,眼睛盯着便利店的玻璃门,生怕那个黑影突然出现在门外,“你之前说的连环凶杀案,死者身上有没有发现刻着符号的东西?比如……眼睛图案,或者扭曲的纹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电流声突然变大,老陈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符号……没印象……不过局里今天刚收到新线索,第三起凶案的现场,发现了一枚碎掉的玉佩,上面刻着个‘陆’字……”
“陆”字刚入耳,我手里的热饮差点摔在地上。陆无尘——那个在幻境里穿着青衫的男人,他的名字和玉佩上的字,竟以这种方式连在了一起。
“老陈,那枚玉佩现在在哪?我想看看!”我急着追问,可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再后来,就直接断了线。我再拨过去,提示音变成了“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老陈向来谨慎,绝不会无缘无故挂我电话,更不会连信号都没有——除非他那边也出了问题。
我攥紧手机,决定先去警局看看。刚走出便利店,就看见马路对面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窗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的人,可直觉告诉我,那辆车就是在等我。我没敢多看,转身往相反方向走,脚步越走越快,直到拐进一条小巷,才靠在墙上大口喘气。
巷子里弥漫着垃圾桶的臭味,我摸出脖子上的玉佩,又拿出从地下室找到的那枚,两枚玉佩放在一起,背面的扭曲符号竟慢慢贴合,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图案——像一只睁开的眼睛,瞳孔里刻着细小的“轮回”二字。
就在图案拼合的瞬间,两枚玉佩突然发出微弱的光,我的太阳穴又开始疼,眼前闪过零星的画面:雨夜的古宅、燃烧的卷轴、还有一个女人的背影,手里抱着个婴儿,怀里揣着和这一模一样的玉佩。
“别再查了……”一个模糊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像是母亲的,又像是另一个陌生的女人,“轮回的代价,你付不起……”
我猛地晃了晃头,画面和声音都消失了,玉佩的光也暗了下去。我把玉佩收好,刚想走出小巷,就听见巷口传来脚步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是手铐的链条声。
我立刻躲到垃圾桶后面,透过缝隙往外看。两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走了进来,袖口绣着银色的蛇形纹,和幻境里闯进母亲家的人一模一样!他们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袋子,袋子里似乎装着什么重物,拖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响。
“那枚碎玉佩已经处理好了?”其中一个人开口,声音嘶哑,和幻境里为首的人一模一样。
“嗯,局里的那个老警察多嘴,已经被‘处理’了,不会有人再查到陆无尘身上。”另一个人回答,语气里满是冷漠。
老警察……是老陈?
我浑身冰凉,指甲深深抠进掌心。他们杀了老陈,就因为老陈知道了玉佩的事。愤怒和恐惧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我摸出口袋里的折叠刀,手指因为用力而发抖——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们,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就在这时,巷口突然传来汽车鸣笛声,黑色轿车的车灯照了进来,两个黑衣人立刻警惕地回头。我抓住机会,从垃圾桶后面冲出去,用尽全力把折叠刀刺向离我最近的那个黑衣人。
可他反应很快,侧身躲开,反手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把我的骨头捏碎。“林夜?”他冷笑一声,“果然是你,继承了陆无尘的血脉,还敢来查轮回卷轴的事。”
“你们把老陈怎么样了?”我挣扎着问,手腕上传来钻心的疼。
“一个多管闲事的人,还能怎么样?”另一个黑衣人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根铁棍,“本来想留着你,等你找到完整的轮回卷轴再动手,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铁棍带着风声砸过来,我闭上眼,以为自己躲不过去,可预想中的疼痛却没传来。只听见“哐当”一声巨响,黑衣人手里的铁棍掉在地上,接着是一声闷哼。
我睁开眼,看见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男人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一根甩棍,脸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跟我走。”他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两个黑衣人反应过来,朝着我们扑过来。风衣男人动作很快,甩棍在他手里像有了生命,几下就把两个黑衣人打倒在地。“没时间了,他们的人很快会来。”他拉着我的手腕,往巷口跑。
坐上那辆黑色轿车的副驾,我才敢回头看——巷子里的两个黑衣人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掉在地上的铁棍和黑色袋子。“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我看着身边的男人,心里满是疑惑。
他没回答,只是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是手写的字:“陆无尘的日记,在城西的旧图书馆,302号书架,密码是你的生日。别相信任何人,包括警局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还有陆无尘的日记……”我还想追问,可他已经发动了汽车,车速很快,穿过夜色往城西的方向开。
车窗外的景色飞快后退,我看着手里的纸条,又摸了摸怀里的玉佩,突然想起幻境里陆无尘说的话——“只有她的血脉,能阻止‘守卷人’打开卷轴”。而那个风衣男人,会不会就是“观忆者”?
车子在旧图书馆门口停下,风衣男人回头看了我一眼:“进去吧,日记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记住,拿到日记后,立刻离开,别停留。”
我推开车门,刚想道谢,车子已经开远了,消失在夜色里。旧图书馆的大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照得走廊里的影子格外吓人。
我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往302号书架走去。书架上摆满了旧书,落满了灰尘,我按照纸条上的提示,在第三层找到了一本黑色封面的日记,封面上刻着“陆无尘”三个字,和幻境里他手里的卷轴封面一模一样。
我把日记揣进怀里,刚想转身离开,就听见图书馆门口传来脚步声,还有熟悉的嘶哑声音:“林夜,把日记留下,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是刚才的黑衣人!他们追来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