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战役周年纪念日的蒙德，被鎏金的庆典气息裹得满满当当。广场上的风神像前飘着彩带，酒馆的琴师弹着欢快的民谣，连空气里都混着苹果酒的甜香与烤禽肉的焦香。授勋仪式刚落幕，凯亚便在熙攘人群里寻不到那抹熟悉的红发——他太清楚迪卢克的习惯，越是喧闹时，那人越爱躲去清静处。
果然，酒庄后方的高地传来熟悉的酒香。凯亚踏着石阶上去时，正见迪卢克倚在老葡萄藤下，指尖捏着两只高脚杯，目光落在下方缀满青果的葡萄园里。晚风拂过他的红发，把一年前硝烟的痕迹，都揉进了如今的安宁里。
“躲在这儿偷喝佳酿，不怕被酒庄的伙计抓包？”凯亚笑着走近，指尖触到冰凉的杯壁，顺势接过时还故意晃了晃。酒液晃过杯壁，在月光里漾开细碎的红宝石光泽，连空气里都浸着陈年葡萄的馥郁，“好香……是你锁在酒窖最里面那批？”
“150年份的。”迪卢克抬手与他碰杯，杯沿相击的轻响落在风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亏得某人当年没把整桶偷空，还剩了些给我藏到现在。”
凯亚朗声笑起来，指尖蹭过杯沿的酒渍。两人并肩靠在藤架上，没再说话。远处庆典的歌声顺着风飘来，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倒让这片刻的安静更显珍贵。酒液入喉时带着微涩的回甘，像极了这一年来，从硝烟里慢慢长出的安稳。
“这一年，我总翻父亲留下的笔记。”迪卢克忽然开口，声音比晚风还轻，目光从葡萄园收回，落在凯亚脸上，“他写了很多关于莱艮芬德家的事，说真正的遗产……”
凯亚晃着酒杯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看他。月光落在迪卢克的侧脸上，把他眼底的认真映得格外清晰。
“不是‘晨曦之眼’的称号，也不是这座酒庄。”迪卢克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耳尖悄悄漫上薄红，指尖捏着酒杯的力度都紧了几分，“是守护所爱之人的意志。”
凯亚脸上的笑意慢慢柔下来，连调侃的语气都轻了：“突然这么感性，可一点都不像你。”
“闭嘴，听我说完。”迪卢克瞪了他一眼，却没什么威慑力——耳根的红已经漫到了下颌线，显然是紧张坏了，“我……向来不擅长说这些。但这一年的每一天，我都在庆幸，那天没让你一个人走。”
“迪卢克……”凯亚的指尖停下，酒杯悬在半空，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迪卢克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丝绒盒子。盒子在月光下泛着暗哑的光，他递过去时，指尖都在微颤：“所以我想正式问你——你愿意永远和我共享莱艮芬德之名吗？不是作为兄弟，是作为……”
凯亚抬手打开盒子，心跳忽然漏了半拍。里面躺着两枚银质戒指，打磨得光滑温润：一枚镶着鸽血红的宝石，戒圈内侧刻着细密的冰晶花纹，是他最熟悉的元素痕迹；另一枚嵌着深海般的蓝宝石，戒圈上的火焰纹路细得能映出月光，像迪卢克掌心永远不会熄灭的火。
“我愿意。”凯亚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指尖拿起那枚红宝石戒指，稳稳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他又拿起蓝宝石那枚，拉过迪卢克的手，轻轻套进他的指节，“不过有个条件，婚礼得在葡萄收获季办。我要看着你亲手摘的葡萄，酿我们的喜酒。”
迪卢克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看着两枚戒指在月光下撞出细碎的光，喉间溢出低笑，指尖轻轻蹭过凯亚无名指上的红宝石：“随你。”
晚风又起，吹得葡萄叶沙沙响。远处的庆典歌声还在飘，却成了这方小天地里最温柔的背景音。交握的手再也没松开，两枚戒指像把蒙德的晨曦与寒夜都揉进了指缝，在月光下开出了永不凋谢的、属于他们的花。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