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婚礼请柬,竟在蒙德掀起了外交场上的小风波。璃月七星遣来的商队载着十箱裹红绸的烟花,稻妻船队的船舷边垂着带晨露的神樱枝条,连骑士团的礼单都快堆到了琴团长的办公桌顶。
而晨曦酒庄门口的告示更惹眼——“谢绝仪金,贺礼需以重建物资折现”,迪卢克的字迹力透纸背,末尾却缀了个凯亚画的笑脸猫,耳尖还翘着点墨,活脱脱是某人的恶作剧。琴捧着礼单的手指泛白,声音里带着点无奈:“至冬的使节说,一定要见新娘。”
“跟他说,新娘正忙着找酒窖的备用钥匙呢。”凯亚正蹲在酒庄花园里,往留影机镜头前塞了颗圆滚滚的日落果,橘色果肉蹭得指腹发亮,“对了,我的伴郎服要银灰镶蓝钻的,领口得绣星纹——别跟迪卢克说我早看过他的设计图。”
婚礼前夜,准新郎却没了踪影。众人寻到风起地时,只见凯亚斜倚在巨树的粗枝上,深紫斗篷沾了满肩蒲公英籽,风一吹就簌簌往下落。他望着头顶的星空,指尖转着半壶没开封的晨曦酒。
“坎瑞亚末代王室的婚礼,要乘星舟在星河上巡游。”他抬手把酒抛给树下的迪卢克,星瞳里映着碎星,“方才我好像看见祖父了,就在月亮旁边,急得直跺脚。”
迪卢克接住酒壶,指尖凝着浅金色的火焰,温着壶底的酒液,暖意顺着陶土漫开。“那就办两场。”他抬眼望向远处——蒙德城的屋檐下正挂着彩带,教堂的尖顶镀着夕阳,“这里用葡萄藤扎一艘星舟,再让教堂的钟声,为所有坎瑞亚遗民鸣一次。”
婚典当天,蒙德成了整片大陆最热闹的地方。晨曦酒注成的喷泉里,稻妻锦鲤摆着红尾游得自在;至冬使节带来的机械鸟绕着璃月灯笼飞,金属羽翼扫过灯穗,抖落满庭暖光。当凯亚踏着红毯走来时,银灰礼服的领口微微下滑,锁骨处淡紫色的深渊伤痕若隐若现,像未愈合的旧章,却被胸前的蓝宝石缀得不再刺眼。
至冬使节突然上前,递来一封烫金封蜡的信函,声音压得很低:“亚尔伯里奇阁下,女皇许诺帮坎瑞亚复国——这是最后的机会。”
话音刚落,凯亚的星瞳骤然爆发出金芒。他左手无名指上的红宝石戒指,是用迪卢克心头血凝成的,此刻正烫得发烫,贴着信函的瞬间,纸张便蜷曲成焦黑的蝶翼。灰烬落在教堂阶前的琉璃百合丛里,凯亚笑着挽住迪卢克的手臂,语气里满是狡黠:“闻到了吗?有股背叛自由的味道,可比你的酒难喝多了。”
仪式设在风神像的掌心。温迪坐在神像的肩窝里拨琴,风把琴弦的震颤送向四方。凯亚在誓词台旁抬手,指尖凝出坎瑞亚的星盘,银白的光纹里裹着细碎的冰元素:“以自由为蒙德立誓,以忠诚为故土守诺——”
“以生命为你执盾,以火焰为你燃灯。”迪卢克打断他,将一枚刻着鹰徽的银佩别在他的礼服领口,指尖擦过他锁骨的伤痕,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冰元素托着星盘升空,在夜空炸开漫天银花;火元素紧随其后,将银花熔成金雨,坠在风神像的衣褶间,又被气流托起,缠成光带绕向教堂。人群突然爆发出惊呼——漫天金粉落在教堂的彩窗上,竟烙出了两道相拥的剪影,一道裹着火焰,一道缀着星光,与风神像的轮廓连成了永恒的三角。
狂欢直到深夜才渐歇。迪卢克推开新房门时顿了顿,凯亚正站在阳台上独饮,婚服的腰封里露着半截酒窖地图,银色眼罩的链子被夜风拂得铮铮响,像在打什么小算盘。
“明天就把酒窖的锁全换了。”迪卢克走过去,抽走他手里的酒杯,指腹蹭过他沾了酒渍的唇角。
凯亚却笑着从口袋里摸出把铜钥匙,钥匙齿上还留着旧锈:“你七岁时藏在苹果树下的宝箱钥匙,换你酒窖三号门的十年通行权——成交吗,迪卢克老爷?”
夜空恰好炸开一束烟花,金红的光屑落在他们相贴的唇上,像细碎的星子。楼下传来醉醺醺的合唱,温迪跑调的琴声混着歌声飘进来,伴着月光绕在两人指尖:
“当星瞳吻过火焰的深港/当孤鹰揽住冻土的荒凉/破碎的剑柄重铸成犁杖/在飘摇大陆,种出新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