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御书房。
熏香袅袅,却驱不散空气中的紧绷感。
小皇帝项皓言(私设18岁)坐在书案后,手握朱笔,正在批阅奏折。眼神沉静如水,看不出喜怒。只是那微微抿紧的唇角,透露出他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轻松自在。
摄政王贺峻凌(私设21岁)站在案前。
贺峻霖“陛下,依臣之见,当务之急是拨付银两,加固堤坝,疏散灾民,开仓放粮,以免流民四起,酿成大患。”
贺峻凌微微躬身,态度恭敬无比,仿佛全然以项皓言的意志为尊。
项皓言抬起眼,
严浩翔“皇叔思虑周全,便依皇叔所言办理吧。”他的声音清朗,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贺峻霖“陛下圣明。”
贺峻凌垂下眼帘,将另一份奏折轻轻放在项皓言面前。
贺峻霖“此外,这是程曜将军呈上的边境军报,提及苗疆部族似有异动,虽未明言,但其心可诛。臣以为,当增派斥候,严密监视,以防不测。”
项皓言拿起那份军报,仔细看着,指尖轻轻摩挲。他知道贺峻凌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与各方关系微妙,这番“建议”,背后不知藏着多少心思。是真心担忧边境,还是想借机调动军队,安插人手?或者……另有所图?
他放下军报,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和依赖。
严浩翔“边境之事,关乎国本,朕年轻识浅,还需皇叔多多费心操持。一切但凭皇叔决断即可。”
他将主动权推了回去,像个完全信任长辈的乖巧侄儿。
贺峻凌看着项皓言那毫无破绽的、纯粹信赖的眼神,心头莫名地烦躁了一下,仿佛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他宁愿项皓言像以前那样,偶尔流露出一些不服管束的棱角,也好过现在这样完美无缺的顺从。
他微微吸了口气,笑容依旧完美无瑕。
贺峻霖“陛下信重,臣愧不敢当,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分忧。”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温和,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真实的关切。
贺峻霖“只是陛下近日似乎清减了些,可是政务太过劳累?还需保重龙体为上。”
项皓言抬起眼,对上贺峻凌那双看似关切的眼睛。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一瞬间,仿佛有无数无声的较量在涌动。项皓言在那片看似温柔的深潭里,努力寻找着哪怕一丝一毫的真情,却只觉得一片模糊。
他微微弯起嘴角,露出一个略显疲惫却足够乖巧的笑容。
严浩翔“有劳皇叔挂心,朕无碍。”
贺峻凌看着他那个笑容,心头那点莫名的烦躁更深了。他移开视线,恭敬行礼。
贺峻霖“那臣先行告退。”
严浩翔“皇叔慢走。”
贺峻凌转身离去,衣袂飘动,带起一丝淡淡的雪松碎混合着浅薄荷的清冽气息,类似雪松碎碾开的冷感香气,没有攻击性,反而像秋冬里晒透的木头味,混着点薄荷的凉。
项皓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眼神逐渐变得深沉而冰冷。
九分假意,一分真情……贺峻凌,你那一分真情,究竟藏在哪一句冠冕堂皇的话后面?还是说,根本从未存在过?
他拿起贺峻凌方才放下的那份关于苗疆的奏折,眼神晦暗不明。
苗疆……
程府小院内,浴桶和杂物已被下人默默收走。
程以清服下了丫鬟煎好的、根据张祯远方子熬制的汤药,正沉沉睡去。药力作用下,他的眉头微微舒展,呼吸也似乎平稳了一些。床边的小几上,静静放着程曜送来的那瓶军中金疮药。
墨祁坐在床边的脚踏上,守着他。手里还紧紧攥着那盒药膏。
房间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张祯远的诊断与暗示、程曜去而复返所表现出的异常尊重与那瓶伤药、还有那神秘的铃声……马嘉祺感到一种深深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紧迫感和一丝微弱的希望。
这个世界远比想象中复杂和危险,但也并非全是恶意。丁程鑫的状况依旧不容乐观,但似乎开始有细微的转机。
他看着程以清沉睡的侧脸,那张脸在睡梦中褪去了冰冷漠然,显出一种近乎脆弱的纯净。他的目光落在那些涂了药膏的伤痕上,心疼与愧疚再次翻涌而上。
他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隔空描摹着那些伤痕的轮廓,仿佛这样就能将它们抚平。
阿程,无论多难,无论有多少阴谋诡计,我都会守着你。
我会让你好起来,让你重新感受到一切。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就在这时,程以清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动了一下,似乎是因为药膏的清凉,又或者是梦到了什么,他极其轻微地往枕头上蹭了蹭,像一个寻求舒适姿势的孩子。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搭在了床边,离墨祁的手很近。
这个细微的、无意识的动作,却像一颗投入冰湖的小石子,在马嘉祺的心中漾开了一圈细微却清晰的涟漪。
希望虽渺茫,但并非不存在。
他轻轻地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过程以清的肩膀,然后继续保持那个守护的姿势,在渐沉的暮色中,如同一座沉默的雕塑。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淡下来,预示着更多的暗流,将在黑夜的掩护下悄然涌动。
夜色如墨,将程府深深庭院浸染得一片沉寂。唯有卧房内,还透着一丝微弱烛光。
墨祁坐在脚踏上,背靠着床沿,保持着警醒的姿势。程以清依旧沉睡,呼吸比之前略微平稳绵长了些,但眉心仍不时微蹙,仿佛在梦中也不得安宁。
马嘉祺毫无睡意。脑海中反复回放着白日的种种,
程曜和宋涯…… 他心底默念着这两个名字。他清楚地记得关于这两个角色的设定——始于边境惊鸿一瞥的热烈与注定走向毁灭的悲情。程曜的死亡是这个世界重要的剧情节点,是推动后续一系列变故的关键催化剂,不能更改。
无法出言提醒,甚至不能流露出半分知晓未来的迹象,也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辛。游戏的规则如同枷锁,束缚着他的行动和言语。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几乎与风声融为一体的窸窣声从窗外掠过。
马嘉祺的耳朵敏锐地动了一下,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不是风声,是有人!
他猛地抬头,警惕地望向窗户。纸糊的窗棂外,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床上的程以清似乎也被这极细微的动静惊扰,不安地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极轻的呓语。
马嘉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是谁?冲着他来的?还是冲着程以清?张祯远?或是其他势力?
他屏住呼吸,缓缓站起身,蹑手蹑脚地靠近窗边,手指悄然摸向桌上一支坚硬的铜烛台,握在手中。
窗外寂静无声,仿佛刚才只是他的错觉。
但他知道不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如芒在背。
他贴着墙壁,侧耳倾听。除了程以清清浅的呼吸和自己的心跳,再无其他声息。
那窥探者,似乎只是来确认什么,已然离去。
马嘉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背惊出一层冷汗。这个世界的危险,正以各种方式悄然逼近。他回头看向床上对此一无所知、依旧脆弱的程以清。
必须更快地让他恢复……
与此同时,京城某处隐秘的巷弄深处。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掠过屋脊,最终轻盈地落在一处废弃宅院的天井中。月光勉强透过厚厚的云层,照亮来人的侧影——正是匆匆离去的程曜。
他气息微促,不仅是因为奔跑,还是因为一种难以抑制的、混合着紧张与期待的激动。他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急切地扫过荒草丛生、断壁残垣的院落。
刘耀文“我知道你来了。”
他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确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刘耀文“出来。”
回应他的,是一阵清脆空灵、仿佛能蛊惑人心的银铃声。
叮铃……叮铃……
从一根倾倒的廊柱后,缓缓转出一个人影。
月光洒落,勾勒出那人纤细却柔韧的身形。他穿着一身不同于中原服饰的、色彩斑斓的苗疆短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和一小截劲瘦的腰身。手腕和脚踝上皆戴着繁复的银饰,上面缀着小巧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悦耳的轻响。
正是宋涯。
他脸上带着一种野性难驯、又混合着天真诱惑的笑容,眼睛亮得惊人,如同暗夜中最璀璨的星辰,直直地望向程曜。
宋亚轩“程小将军。”
宋涯开口,声音清亮婉转,带着独特的异域腔调,像羽毛轻轻搔过程曜的心尖。
宋亚轩“耳朵还是这么灵光嘛,像草原上的狼一样。”
话语里是毫不掩饰的挑逗和亲昵。
程曜的心脏像是被那声音和笑容狠狠撞了一下,呼吸一滞。他强迫自己冷下脸,握紧了腰间的佩刀刀柄。
刘耀文“宋涯!你竟敢潜入京城!当真不怕死?!”
他的呵斥听起来色厉内荏,目光却无法从对方那张昳丽夺目的脸上移开,仿佛被磁石牢牢吸住。
宋涯非但不怕,反而轻笑出声,一步步向他走近,银铃声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撩人。
宋亚轩“怕呀,”
他歪着头,眼神有些无辜又藏几分狡黠。
宋亚轩“所以这不是来找你了吗?我的……‘救命恩人’。”
最后四个字,他咬得极轻,带着缠绵的意味,瞬间将程曜拉回了那个边境的夜晚——混乱、血腥、以及那双在绝望中看向他的、同样明亮的眼睛。
程曜喉结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试图拉开这过于危险的距离。
刘耀文“你潜入京城,究竟为什么?苗疆异动,是否与你有关?”
宋涯已经走到他面前,几乎要贴到他身上。他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程曜紧绷的胸膛,感受到手下肌肉瞬间的僵硬,笑容越发灿烂,也越发危险。
宋亚轩“目的?”
宋涯仰起脸,温热的气息几乎喷洒在程曜的下颌。
宋亚轩“我想你了,这个目的,够不够?”
他的话语大胆而直接,如同最炽烈的火焰,瞬间点燃了程曜努力维持的冷静。
程曜猛地出手,一把攥住宋涯那只不安分的手腕,力道之大,让上面的银铃都发出了急促的乱响。他眼神复杂地盯着他,里面翻滚着警告、挣扎,和几乎要压抑不住的、同样炽热的情感。
刘耀文“宋涯,别玩火。”
他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刘耀文“这里不是苗疆,也不是边境。京城的水,深到你无法想象,会淹死你的。”
宋亚轩“哦?”
宋涯任由他抓着,非但不挣扎,反而顺势又靠近了些,另一只手甚至攀上了程曜的肩膀,唇瓣几乎要碰到他的耳朵。
宋亚轩“那……程将军会保护我吗?就像上次那样?”
他的气息,他的温度,他身上那种混合着草木清香和一丝蛊惑般甜腻的气息,如同最烈的蛊毒,疯狂侵蚀着程曜的理智。
程曜猛地吸了一口气,另一只手几乎要不受控制地揽上那截细腰,将人狠狠揉进怀里。但他最终只是更用力地攥紧了他的手腕,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刘耀文“你到底想干什么?!”
宋涯看着他眼中激烈的挣扎,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一些,眼底闪过一丝极快、极复杂的情绪,像是悲伤,又像是决绝。他稍稍退开一点距离……